一阵叮叮哐哐的声响,门上挂起几道锁链。
李恒凤眸怒睁,拍打宫门。
太监在外面躬身道“殿下,这是皇上亲口下的令。”
李恒呆住。
一夜扑簌大雪。
第二天,京师百姓在钟鼓声中打开家门,愕然发现每一个巷口密密麻麻站满佩刀士兵,小卒挨家挨户通知家主,京师要戒严三天,所有人不得外出,违令者,立斩。
北城,达官贵人的府邸比百姓更早接到戒严的命令,钟声所到之处,家家关门闭户。
大雪飘洒而下,繁华的京师仿佛成了一座空城。
张鸿被丫鬟拍醒,“公子,宫里出事了”
他披衣起身,匆匆洗漱,还没出门,院门外哐当几声响,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谁敢锁小爷”张鸿怒踹大门,“放小爷出去”
“门是你老子我锁的”张父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张鸿,你给我消停几天,别到处乱闯外面出了大事,不知道要波及多少人,不是你们少年郎调皮捣蛋的时候现在局势混乱,我们张家不能掺和进去。”
张鸿不说话,等张父的脚步声远去,他回房挂上自己皇子侍从的通行腰牌,翻出墙头,偷偷溜出府。
经过崔府那条大街时,张鸿目瞪口呆。
整整一条长街,禁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守得铁桶一样严密,任何人无诏靠近,马上会死在禁卫军箭下。
张鸿混在戍守的士兵里,张望崔府。
车轮滚动声由远及近,一辆辆囚车停在崔府大门前,皇帝的贴身亲卫凶神恶煞地扑进崔府,拉着崔家男人出来。
昨天还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崔相爷和他的儿子们,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形容狼狈。
崔相爷白发苍苍,神情麻木,被亲卫扶上囚车,而崔尚书奋力挣扎,大声喊叫冤枉,看到囚车后,开始咒骂皇帝,侍卫一拥而上,堵住他的嘴巴。
囚车朝着城门的方向去了。
张鸿惊骇万状,汗如雨下。
少年郎们平时高谈阔论,不把生死当一回事,胆气可吞天。此刻,看着囚车上的崔相爷,张鸿两腿打颤,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是个胆小鬼。
他很害怕。
崔家出事了,八皇子会不会被牵连
张鸿抖了一会儿,回过神,转身跑开,拿着腰牌找到沈府,沈家也大门紧闭,他常来沈府,绕到后门,熟门熟路地翻墙进去,找到沈承志。
“宫里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我们想办法进宫去”
沈承志看着张鸿,摇摇头,“我父亲昨晚叮嘱过我,让我好好待在府里,不能踏出家门一步张鸿,你也回家去吧。”
张鸿焦躁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承志叹口气,“有人密告崔相爷窝藏祸心,霍乱朝纲,意图谋反,皇上下令,拘捕相爷和崔尚书,崔家男丁,削官,去职,除名,流放,女眷没入掖庭。”
他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张鸿却从中听出一场残酷的血雨腥风。
一夜间天翻地覆。
那是上位者和上位者之间的博弈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