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爷眉头紧皱,没有搭腔。
作为读书人,他比二夫人更明白现在谢嘉琅在族中、甚至是在江州的地位。
二夫人真敢那么做,不用谢嘉琅动手,宗族头一个要撕了二夫人。
“我们还有钱大人”二夫人不甘心辛苦多年竹篮打水一场空,一个个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等丽华嫁了,我们也有靠山了”
门上几声叩响。
丫鬟不敢进屋,站在门槛外,小声道“二爷,娘子大公子回来了,说请二爷、娘子、二公子、三娘、四公子都做好准备,明天开祠堂。”
二夫人呆了一呆,身上不禁战栗了几下。
这一晚,丫鬟管事往各房传达谢嘉琅的话,连老夫人那里都没有漏下。
是夜,各房男人辗转反侧,其他人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熬到天亮,钟声刚响过一遍,族老已经率领族人开祠堂祭拜祖宗,要谢嘉琅上前敬香。
族中长辈齐至,气氛沉重肃穆。
谢大爷看着阶前黑压压的人头,小声问谢嘉琅“咱们家的家事,有必要开祠堂吗”
谢嘉琅还未开口回答,旁边一位老太爷笑道“这话就是糊涂了,大郎要进京参加省试,要是家里家宅不宁,他怎么能放下心好好准备考试别说他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大郎是我们谢氏的倚仗,有他在,这江州还有谁敢欺负咱们谢氏他的事就是最大的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今天要是闹起来,由我这个老头子出面,得罪人的事我都包了,你不要管”
老太爷辈分高,谢大爷不好反驳他的话,只能叹口气。
谢府正堂,老夫人,小郭氏,谢二爷、二夫人,赶回来的谢五爷,五夫人,谢六爷,周氏,家中小郎君小娘子全都在。
众人不知道谢嘉琅想做什么,如坐针毡,频频起身张望。
钟声响起第二遍时,谢大爷和谢嘉琅走进正堂,身后跟着一群管事,小厮抬着几口大箱子走在最后。
管事进院,站在台阶下,小厮放下箱子,打开箱盖,把一摞摞账册和一些地契拿出来,摆在条桌上。
众人诧异地对望。
二夫人白了脸,神情焦急,二房其他人面无表情。五夫人抬手掠掠鬓角,看着二夫人,嘲讽一笑。
老夫人面色铁青,拄着拐杖站起身,看着谢大爷“老大,你这是要查账吗”
谢嘉琅抬头直视老夫人,代父亲答道“是。”
院中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老夫人睁大眼睛。
谢大爷看一眼众人,道“都随我去后堂吧,嘉琅有话和母亲说。”
他转身出去,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也都跟着出去,管事伙计从两边长廊退出,二夫人不想走,被谢二爷扯着袖子拉走了。
老夫人凝视谢嘉琅,横眉怒目“你真是你母亲生的好儿子,现在翅膀硬了,要来查你祖母了”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大丈夫当扫天下,而始于扫足下。”谢嘉琅面不改色,镇静地道,“祖母,孙儿上京前,想把家中事务理清。”
老夫人凛然怒色,端着祖母的架子。
谢嘉琅立在老夫人面前,一身贡士盘领袍,端正挺拔,气势沉着。
“祖母,家中账务其实早已理清,只是祖母一心为二叔二婶掩盖,所以纠缠不清,现在祖母有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