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署的小娘子们拉着文娘子劝,“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你刚到江州不久,以后就知道了,九娘最大方爽利。”
文娘子不吱声。
难道她要说因为谢蝉拒绝了自己堂兄,所以自己心怀不满那丢人的是文家。
正说着话,远处楼阁里忽然一阵哄然喧闹声。
山道上烟尘滚滚,几匹快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都头戴罗巾,身穿锦袍,脚踏皂靴,背上插着几面织金彩旗,骏马飞驰,十几面彩旗迎风猎猎,奔腾响声在山道前回荡,响彻云霄。
从山脚到山上的游人都不由得驻足,望着那几匹快马。
快马径直奔至楼下,几人滚下马鞍。
楼上,知州大人飞快整理一下衣裳,领着属下随从走下楼。
那几个背插彩旗的人朝知州拱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缓缓展开一张写满字的大红锦帛。
日光照耀,锦帛上的每一个字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众人看完锦帛上的字,呆愣片刻,回首,几百道视线齐刷刷落在人群中的谢嘉琅身上。
惊叹声此起彼落。
知州大人满面笑容,含笑朝谢嘉琅示意,眼神慈爱。
无数道灼灼的目光中,谢嘉琅一步一步从人群走出来,眉眼黑沉,神色平静。
楼阁那边动静太大,菊花宴这头也都听见了。众人都不禁起身张望,派丫鬟打听那边出了什么事。
文娘子走到母亲录事夫人身边,一起等消息。
很快,欢笑声和脚步声一起涌回花宴上。
“夫人,是喜报”
知州夫人问“什么喜报”
“秋贡张榜了,咱们江州的谢家大公子是解首”
一人问“解首是什么”
知州夫人鄙夷地瞥那人一眼,道“解首就是第一名。”
各府女眷目瞪口呆。
很快,心思活泛的人最先反应过来,一个个堆起满脸笑,围住谢家女眷,道喜不迭。
录事夫人也喜得拍手,道“大伯的眼光果然不错,难怪他说不能得罪这个谢家,这个大公子,不是池中物啊只可惜和他们家的亲事没有定下来有这位大公子在,他们家以后算是改换门庭了”
她嘀咕几句,也围到谢家女眷跟前,恭贺谢家大喜。
文娘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在场所有小娘子围着谢蝉恭喜,手脚冰凉。
重阳节全城出去登山,秋贡喜报几乎是当着所有江州大族的面展示出来的。
于是不用谢家操心,一天之内,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江州每一个角落。
谢大爷喜极而泣,谢家各房欣喜若狂,一波接一波赶到谢家道喜,连曾祖父那一代就分出去过的几房也全家赶过来恭贺。
交好的世家,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衙门官吏,县学学官,本地外地商贾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全都带着礼物登门贺喜,几乎要把谢府正门的大门槛踩平。
炮竹声从早上响到晚上,没有停过。
各家争着送田送地送铺子送仆人,谢大爷尚在狂喜之中,晕晕乎乎的,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内院,以知州夫人为首的女眷拉着谢蝉的手,满脸是笑。
五夫人看着眼前的花团锦簇,后悔不已,早知道大郎能有今天,她当初真不该巴结二房
二房,谢嘉文、谢嘉武作为家中男丁,都要帮着招待客人,客人太多,家里实在忙不过来,各房打发家中小郎君来帮忙。
这些小郎君少时和谢嘉琅同在学堂上学,都曾欺凌过谢嘉琅。
众人心里滋味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