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饶命”
“圣上,饶了娘娘吧”
“圣上,您想想姚相爷,想想皇长子”
“贵妃没有加害皇后娘娘”
宫女太监跪地恳求,李恒置若罔闻,双眸比天穹还要沉黑。
姚玉娘脖子上全是血,珠钗掉落,长发披散,掉转头,顾不得其他,手脚并用着往前爬,躲开挥落而下的剑刃。
她不该来椒房殿耀武扬威
李恒这一次真的想杀她
“我什么都没做表哥,我真的没有害谢十九”李恒这一次动怒,远胜于一年前的宫宴,姚玉娘吓得肝胆俱裂,退到阶下,无路可逃,哭着求饶,“表哥,连你都进不了椒房殿,何况是我我没有害谢十九她自己死的”
妃嫔们都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姚玉娘狼狈地在雨地里打滚,攀爬,磕头祈求。
“圣上”
混乱中,椒房殿的女官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立在廊下,朝李恒行礼,“皇后临终前,曾有话嘱咐。”
李恒的身影凝住,提着剑回头。
女官朗声道“皇后说,若陛下要发疯,还望往别处去,别脏了她的地方,叫她不得清净。”
惊雷滚过殿顶。
雨水浇在李恒身上,他衣袍湿透,立在雨中,死一般静默。
女官继续道“皇后娘娘并非暴亡,一年前,娘娘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李恒抬起脸,面如死灰。
“一年前她就知道”
“是,圣上,一年前娘娘就知道。”
李恒闭一闭眼睛,暴喝出声“长吉”
太监总管长吉哆嗦着奔出内殿,跪倒在大雨中,砰砰砰连磕十几个响头。
血从额头流下,长吉仿佛感觉不到痛楚,继续磕头,“圣上恕罪,奴以为皇后娘娘只是旧疾复发奴不知道皇后娘娘竟然病得这么重圣上恕罪”
他颤抖着,一下一下地磕头请罪。
“圣上,娘娘说,她想安安生生的,故而隐瞒,请陛下不要迁怒旁人,不要怪罪于为她请脉的黄太医,是她恳求黄太医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女官望着伫立在大雨中的皇帝。
“圣上,黄太医说,娘娘随圣上圈禁冷宫时就积下了病,后来又郁结于心,心悸频发,这两年娘娘想通了,终于过上舒心的日子,可惜已经油尽灯枯,药石无效圣上以为,害死娘娘的人是谁”
轰隆的雷声震得屋瓦颤动。
殿廊前,众人沉默无言,雨声噼里啪啦。
李恒手里的剑跌落在地上。
紧接着,淤积在他心头的一口血呕出,高大的身影砸向地面。
一声重重的钝响。
“圣上”
侍卫一拥而上。
姚玉娘逃过一劫,趴在雨地里,血流如注,满身泥泞,失声嚎啕。
她以为自己终于赢了。
原来她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