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转过身,“是。”
冯老先生哈哈大笑“原来是你妹妹。”
“先生见过我妹妹”
冯老先生点头,“见过,难怪你疼这个妹妹。那天在城南遇见她,她听见有人说你坏话,急得脸通红,凶巴巴的,像是要撸袖子打人,人都被她瞪跑了。我就说,生得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个小娘子,不像小子。”
谢蝉凶巴巴的样子
谢嘉琅唇边浮起一丝浅笑。
大船走了几天几夜,每到一处渡头,谢大爷和谢六爷就派人下船为冯老先生沽酒。
白天,冯老先生坐在船舱里,一边喝酒一边赏景。夜里,冯老先生躺在船舱里,呼呼大睡。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
谢嘉文沾谢嘉琅的光和冯老先生同行,想趁机向老先生请教问题,每天守在冯老先生的船舱前,却一句话都没说上。
他心中焦躁,去找谢嘉琅。
青阳开门,谢嘉文往里一看,愣住了。
窗下,谢嘉琅端坐在书几前,正埋头书写,旁边是一摞厚厚的写满笔记的书卷。
快要去州学了,谢嘉文这几天心浮气躁,激动,忐忑,惶恐,期待,以为谢嘉琅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气定神闲地温习功课。
谢嘉文轻手轻脚走过去。
大船在江中摇晃,谢嘉琅执笔的手却沉而稳,笔尖下一列列流畅刚劲的字迹。
“何事”
他听见声音,头也不抬,问。
谢嘉文轻咳一声,道“长兄,我有几个疑惑不解的地方想问问老先生”
他脸有些红。
从小到大,他习惯被当成谢家继承人对待,谢嘉琅只是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废人,现在他站在谢嘉琅身侧,叫他长兄,感觉浑身不自在。
谢嘉琅继续书写,道“先生这些天没有空闲,你有疑难处先记在纸上,等下了船去问先生,先生会为你解惑。”
谢嘉文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搪塞自己,退出船舱,想了想,还是去冯老先生船舱门口守着。
直到下船,谢嘉文也没和冯老先生说上话。
下船后换乘马车。
青阳过来找谢嘉文“二郎,郎君说今晚在旅店歇脚,先生要考校问题,郎君要你一起去,你有哪些疑问正好可以请教先生。”
谢嘉文愕然,慌忙找出自己写满问题的字纸,心里油煎一样。
等到晚上,众人在旅店住下,谢嘉琅果然来找谢嘉文,带他一起去冯老先生屋中请教学问。
冯老先生衣襟半敞着,没佩戴巾子,手里抓了把蒲扇,一边拍蚊子,一边问问题,末了,让他二人提问。
谢嘉琅看向谢嘉文,示意他先问。
谢嘉文再度错愕,捧着字纸上前,问出疑问。
冯老先生一一为他解答。
解完惑,已经是半夜了。
冯老先生一拍蒲扇,起身去睡。
谢嘉琅和谢嘉文告退出来。
“长兄”
谢嘉文叫住谢嘉琅,今晚他把积攒的问题一口气问了,谢嘉琅一道问题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