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拉着谢嘉文的手,笑向周围人道“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穷,门第却比不得那些官宦人家。正是应了俗话说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二郎进学,这是阖府的喜事,就别叫老二和老二媳妇破费了,我老婆子做东,都来沾喜气。”
众人笑着点头,道理应如此,谢二爷和二夫人道谢不迭。
谢蝉上前恭贺谢嘉文,退回角落,问酥叶“进宝回来了没”
进宝平时跟着谢六爷出门,认得一些字,谢蝉托他去县学看榜,有消息就回来报信。
酥叶摇头。
谢宝珠扯扯谢蝉的衣袖“团团,你别打听了,长兄一定没考上,不然回来报信的人怎么没提他你这几天别去找长兄玩,二哥考上了,他肯定臊得不行。”
谢蝉不语。
等县学公布取中考生的日子里,老夫人常派人去打听消息,或者把谢二爷叫去问,问的都是谢嘉文,没人觉得谢嘉琅能考上。
谢蝉对谢嘉琅很有信心,不仅仅是因为前世记忆,还因为她亲眼看到谢嘉琅每天手不释卷,养伤期间也没有松懈过。
老夫人和二夫人商量酒席办几桌,要不要请走得近的亲友来吃酒,众人说笑一阵,定下三天后在园子里摆席,各自散了。
县学这头,榜下人头攒动。
有识字人的高声念出榜上考生名字,听到自家郎君名字的,自是喜气盈腮,没有找到的,只能叹口气,失望而返。
考生成绩按文字通顺的优、良、合格分甲乙丙等,名字一列列排列。
进宝钻进拥挤的人群,先从最右边合格一等找谢嘉琅的名字,没找到,心里咯噔一跳,不抱任何希望地往左边良的一等看了看,仍然没有,心里凉了下来。
喜信人人爱听,坏消息没人喜欢。
进宝忧愁地叹一声,肩膀上忽然被人猛地一拍,吕家下人笑着问他“好小子,你家两位郎君都考上县学了,怎么还不回去讨赏”
“两位”
进宝呆住,他找了很久,没有谢嘉琅的名字啊
吕家下人手指粉壁,摇摇头,小声诉苦“你家两位郎君都是甲等,我们家这位混世魔王榜上无名,我们这些传话的,少不了一顿骂”
进宝再看粉壁,从良那一列一个个看过去,最后看到最左边的优。
一个熟悉的名字跃入视线谢嘉琅。
进宝两手一拍,喜得一蹦三尺高。
大公子也考上了
消息送回谢府,传话的丫鬟笑道“你晚了一步,长财腿脚快,早就把喜信送回来了。”
“不止二公子,大公子也考上了”
丫鬟一愣,“你没看错吧别哄我玩我可没红包给你。”
进宝板起面孔,气哼哼道“我看了五六遍,又找人问过,都说那是大公子的名字,怎么会有错”
阖府惊动。
各房已经回屋,又被一个个叫回正院。
老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命下人再去看一遍榜。
二夫人正和仆妇商量席面上的菜色,丫鬟来回说谢嘉琅也考上了,她愣了半天,脸色沉下来,抱怨谢二爷“你怎么不说大郎也考上了”
谢二爷纳闷,今年他没参加阅卷,不知道具体的录取名额,昨天同僚私底下暗示他,道了声恭喜,他以为恭喜的是谢嘉文,没有想过还包括谢嘉琅。
下人小声补充一句“大公子也是甲等。”
屋中安静了好久。
“怎么会是甲等”
二夫人腾地站起身,满地乱转。
“不会是卷子弄错了吧”
谢二爷主持过县学考试,皱眉说“考卷都是按座号填的,不会出错。”
二夫人面色愈加难看“他居然能考甲等”
要说谢嘉琅走狗屎运考进县学,也不算出奇,可是谢嘉琅竟然被评为甲等,谁信
甲等可不是随便评出来的,历来举荐进州学的优异学子几乎都是甲等出身,谢二爷年轻时也是甲等,后来他成了县学学官。
由不得二夫人不信,下人回来禀报,说谢嘉琅确实是甲等,名字和谢嘉文在一列。
众人面面相看。
诡异的沉默中,谢六爷哈哈大笑出声,朝两个兄长拱手“大郎、二郎都考上了,咱们全家跟着长脸,弟弟恭喜大哥、二哥了。”
众人恭贺谢大爷和谢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