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银鱼,鲜黄的鸡子,嫩绿的韭葱,入口既柔嫩又爽滑,清香扑鼻。
周舅母一筷子接一筷子往谢蝉碗里夹,谢蝉还病着,没有胃口,但周氏在一边看着,她只能忍着难受,费力咽下去。
那天谢蝉坚持要为谢嘉琅解释,可能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吹了冷风,当晚发起高热,烧得迷迷糊糊。
等谢蝉好了点,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无意间听见周氏和丫鬟嘀咕团团不会是被大房的琅哥传上什么病了吧
谢蝉知道周氏喜欢胡思乱想,怕她怪到谢嘉琅身上,事情传出去,府里人更加要把谢嘉琅当成洪水猛兽一样看待,等能动弹了就装出病好的样子,下床走动,吃饭玩耍,让周氏放心。
看谢蝉好像吃得很香甜,周舅母眉开眼笑,对周氏道“我就知道团团爱吃这个,这一篓银鱼是我兄弟天还没亮的时候去湖里下网捞的。”
“多谢嫂子想着她。”
周氏笑着给周山夹菜。
周舅母看几眼玉雪可爱的谢蝉,再看几眼儿子周山,笑得合不拢嘴,朝周氏使了个眼色。
“那件事你和姑爷提了吗”
嫂子的意思,周氏哪有不明白的她顿了一下,小声说“我和六郎说起过,他说这事要看老夫人的意思。”
周舅母心里有点不高兴,脸上笑意反而更浓,“姑爷还不是都听你的,你是团团的娘,这种事就该你做主你看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多般配我找算命的算过,都说是好姻缘,旺宅旺家”
周氏不好应答,笑着点头。
晚上,周舅母和周大舅吹枕头风“我看小妹攀上高枝,看不上你和你儿子了。”
周大舅道“哪有的事小妹进了谢府的门后,隔三差五就叫人送吃的穿的用的,还把体己钱省下来给我赁铺子做生意,又借姑爷的帖子给我们,让山儿进学堂念书,你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哪一样不是姑爷给的”
周舅母啐了一口,推周大舅“你是小妹的哥哥,长兄如父,她不孝敬你,那是要天打雷劈的我是说山儿的事,表兄表妹,正好凑对,山儿配团团正好姑爷疼女儿,听小妹说,已经开始给团团攒嫁妆了,他们谢家这么富,团团的嫁妆不会少你早点和小妹把这事说定,免得肥水流外人田,便宜了别人”
周大舅胡乱应了几声。
第二天,谢六爷叫长随备下绸缎布匹、肉脯、果酒、香药和时新糕点,送周大舅几人下山。
趁着下人往车里搬东西,周舅母不停拿胳膊肘撞周大舅,催促他问谢六爷。
周大舅敢和妹妹周氏提亲,但实在没胆量打探谢六爷的口风,衣襟里又揣着谢六爷刚给的金饼子,张了几次嘴巴,到底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哥嫂离开后,周氏想着嫂子的提议,有些意动,等谢六爷回房,试探着道“山儿比团团大两岁,现在进学堂念书了”
谢六爷知道周氏的心思,笑着打断她,“团团还小,说这些太早了,以后再看吧。”
谢蝉浑然不知自己差一点就定了亲事。
她头昏脑涨,站一会儿就发晕,只能待在房里和丫鬟玩。
下午,青阳拿着晒好的书袋来六房院子,道明来意。
酥叶接了书袋,进屋禀报,看谢蝉靠在软枕上睡着了,没有叫醒她,去回了周氏。
周氏想到谢嘉琅发作时脸色发青的样子,眉头轻皱。
她可怜谢嘉琅,平日里给谢嘉文、谢嘉武送吃的喝的时,不会忘了谢嘉琅那份,但是可怜归可怜,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得癔症的孩子一起玩,他的病随时会发作,发作起来和中了邪一样,团团这么小,要是被他伤着了怎么办
“刚给团团做了个新的书袋,这个旧了,拿去收起来吧。”
周氏想了想,道。
酥叶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