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白的刃如一道灵蛇刺来,他的目标是身侧的萧祈佑。
文归邈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将这一刀挡住,反手捅穿对方心脏,把萧祈佑往萧琢身侧一推后,连忙奔向远处的秦臻。
这些人一看就是蓄谋已久,专趁着夜半偷袭,料定了他们在猎场白日耗尽了精力,夜晚会松懈。
秦臻担忧儿子的安全,身侧的侍卫大半都被她命令去保护萧祈佑。
她看着文归邈捂着腹部的伤口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忍不住顿了顿,刚想开口,便被堵了回去。
“太后此刻还要避嫌吗”
秦臻动了动唇,终究没有说什么。
周围的侍卫在奋力抵御刺客之余,目光忍不住往文归邈身上瞟。
人人都知道文郎君与太后关系匪浅,本以为只是为了贪图富贵,没想到关键时刻还真能豁出来
秋日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方才还是朗朗星空,霎时间起了风,雨丝带着血腥气刮在人脸上。
刺客们深知不能再继续耗下去,攻势愈发猛烈了。
文归邈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滴顺着他尖削的下巴如珠串一样落下。
他观望了一眼局势,刺客都被侍卫牵制着,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于是半蹲下身子,冲秦臻道“上来,我带你先走。”
他腹部的血因为混了雨,颜色变成石榴汁一样的红,却还是涓涓如流水一样止不住。
秦臻后退了两步。
文归邈深吸一口气,干脆也不多话,直接将她的手一弯,把人往肩上一抗,便顺着一条隐蔽的羊肠小路逃去。
路上尽是些横斜出来的树枝,文归邈的脸颊被刮出几道伤痕,他思索了一下,将外衣脱下,然后包在秦臻上半身,防止她被树枝刮伤。
秦臻无言,只能狠狠抓着文归邈肩头的一块衣料,咬着下唇,思绪有些混乱。
倒不是因为这些刺客。
身居高位这些年,遇刺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那些侍卫会很好的保护祈佑的,再不济阿琢也在。
她心乱是因为文归邈
但是很快她就已经无暇思考这些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了,因为驮着她的这个人,步伐开始晃动,气息也逐渐不稳。
因为失血和冷雨不断的拍打,他的身体也冷了许多。
秦臻将蒙着自己的衣裳揭开一些,然后喊住他“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先进去休息,侍卫很快就会找过来的。”
她话音还未落,便一个踉跄。
文归邈带着她一起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文归邈下意识将她的脑袋护在胸口。
秦臻懵了一瞬,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裙摆上沾着泥。
文归邈喉管发痒,忍不住咳了两声,扯着胸腔都在震动,雨越来越大,砸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忍不住发颤,对秦臻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他伸手擦了擦秦臻裙摆上的泥土,试图擦干净。
当年就算那么苦的时候,他都没让她身上沾过泥。
秦臻连忙将他冲地上拖起来,“闭嘴吧你,少叽叽歪歪的。”她真是见不得这样软绵绵黏糊糊的人
然后一路连拉带扯地拖进了山洞。
她站在洞口,将衣襟上的水拧干,定了定心神,才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