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这里玩一天。”她如此宣布,李承度依旧没反对,只是道,“一路行去都会有这样的雪,不必特意停留也可以玩。”
扶姣喔了声,“那也可以。”
随后心不在焉地洗漱,用了几口点心就想再度往外冲,被李承度拦住,不容置喙地给她戴上暖帽和手衣。这二者都是李承度在附近城镇帮她买的,似乎都是用兔毛制成,黄色的绒毛,让她不至在雪地中就不见身影。
“这是什么”见他还要给自己双眼套上什么东西,隔了一层,视线都变得模糊,扶姣便有些不愿。
“护眼。”李承度道,“看久了雪地不作任何防护,会失明,郡主确定不要吗”
这护眼的用具是他自制的,当初初到江北,一家人没什么经验,就险些对着茫茫的白雪全部目盲。
看着他平静的模样,扶姣半信半疑地套上,然后转瞬间就再记不起其他,撒欢儿似的跑了出去。即便以李承度的眼力,也只能捕捉到她上一刻还在西边,下一刻就跑到了东边角落的身影。
他回想了下,洛阳近些年确实少有大雪,也就稍微能理解扶姣此时欢快的模样了。
只是他看着,略有忍俊不禁,因为小郡主的样子,真的有些像一种名为狍子的小动物。
他慢慢走去,应她的要求开始滚雪球。
因扶姣的玩心,本来两日的路程被她硬生生拖到了五日。她几乎尝遍了大雪的各种玩法,堆雪人、造雪屋、用一块木板在雪地滑行凡她能想到的,全都让李承度帮着一起实现,玩得淋漓尽致,很是满足。
更难得的是,她这样肆意地玩,居然没有半点着凉的迹象,也没有生冻疮。
“什么是冻疮”扶姣好奇地问,看向正在给她手上抹什么的李承度,他道,“冬日太冷,没有保暖好,手脚会变红变肿。”
扶姣明白过来,有时候奶娘她们冬春手上就会有,她再看李承度,那双充满力量的手修长洁白,掌心均匀地覆了层薄茧,摸上去硬邦邦的,“你也有过吗”不然怎么这么有经验。
李承度轻轻嗯了一声。
不待扶姣再问,他已经起身出外,重新扬鞭。
连着下了两日大雪,暖阳未出,如今附近仍是厚厚的积雪,马儿的速度便有所减缓。它是李承度进入江北后特意换的当地马,耐寒,但需要歇息的时间也大大增加,每隔一个时辰李承度就会让它停下休息,或者喂食,照顾得很是精心。
扶姣对此不曾反对,有时候还会帮着李承度喂马,数日下来,马儿也能让她亲近地摸摸尾巴了。
晃晃悠悠十余里路,眼前终于出现村庄,小道上印满深深浅浅的脚印,烟囱中冒出烧火的烟气,远远看着,有种重回人间之感。
李承度驾车慢慢入内,扶姣倚在壁上,从半开的车窗看去,同样瞧见了不少各家趴在窗户上朝这儿好奇张望的小孩儿。
这座名为万里的小村地处偏僻,少有人至,马车对他们而言都是稀罕之物。
终于有个小孩儿没忍住,从屋内跑出来一路慢慢跟着,两腮的红色宛如点了最红的胭脂,呆呆的神色和被裹的厚重的身子像只傻傻的小鹅,扶姣看着好玩儿,便给他丢了颗糖。
这下仿佛捅了马蜂窝,附近人家瞧见的小孩儿纷纷一涌而出,巴巴地坠在后面,像是在等她丢糖。
扶姣眨眨眼,想到李承度那儿还有一大包,便毫不犹豫地把糖全洒了下去,五颜六色的躺在雪地上,极为好看。
李承度早就察觉了身后的动静,问她,“郡主不喜欢吃糖了”
“你那儿还有许多嘛。”扶姣满不在意。
李承度先没应声,等将马车驶至一间木屋外,停下系绳时才不紧不慢道“忘了告诉郡主,之前在堆雪球时,那包糖已经不慎遗失。”
扶姣一呆,很快道“你还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