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行事总是如此,不疾不徐,好像万事皆成竹在胸,这种沉稳从容是他人少有的,也很容易给人安心,令人觉得他无所不能。
至少扶姣就这么认为。
那个答案,在来时扶姣就已经想好了,组织过语言,眨了眨眼道“因为跟着阿父,没有跟我有前途呀。”
李承度刚把茶盏送到唇边的手一顿。
“你难道想不清楚嘛,阿父手下能人众多,那么多都是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的老人,很得他信任。”扶姣负手踱步,煞有其事地讲道理,很是语重心长,“你太年轻了,在那些人眼中说不定还乳臭未干,平日肯定没少遭排挤罢你看,整日独来独往,连个朋友都没有,也只有王六那样的小傻老实人才会跟着你。”
说着一停,很是神气地回看他,“跟着我就不同了,马上封作大将军,银子、人手都随你调度。等事成之后,只要你想,我和舅舅他们找个地方隐居,把人都留给你也未尝不可,这难道不比在阿父那儿当个小都统好”
“年轻人,眼光要放长远些,虽然如今我看着没阿父厉害,但你看这些,假以时日必定不差”
小嘴叭叭一顿,分明还没影儿的事,经她一说,倒好像马上就能当皇帝般激动人心。李承度看似认真听着,实则越来越忍不住笑意。
“郡主。”他仍在座上,打断她,眉眼中很有些温和,“请过来些。”
“什么”扶姣疑惑地看去,瞧不出他的意思,便不大乐意地往那边走了两步,正嘀咕有什么事,下一刻左脸就被那只手轻轻掐了下。
很轻的力道,一掐即撤,扶姣差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意识到后,那双眼果不其然地瞪圆了,看看他,再摸摸脸,“你做什么”
“方才有只飞虫。”李承度很淡然道,手已经搭回了椅背,毫无做坏事的感觉,“已经帮郡主弹走了。”
那是弹吗,分明是掐罢扶姣狐疑地盯着他,也有点不确定,毕竟李承度不像是那种会捉弄人的恶劣性子,他十七岁时就沉稳得像个老头了。
最后不大高兴地唔了声,“那你直接说就是,不可以随便掐脸。”
“好,下次一定。”李承度依旧是恭敬模样。
扶姣今日未施脂粉,脸蛋素净,捏起来的感觉很柔软,像是略带弹性的面团,细腻光滑,和李承度想象中别无二致。
那天看到渥丹的举动时,他就有些想试一试,只是克制了。但今日看着她在面前喋喋说道,总觉得那下面是一只憨憨的小狐狸,或者说是只摇着尾巴的欢快小狗儿,一时没忍住,就上手了。
可惜不能过多停留,时间再稍微长些,指不定要被咬。
“我说的这些,你觉得如何呢”扶姣问他,仍是很自信的神色,根本就没想过他会拒绝。
李承度确实也没拒绝,微微颔首,道“兹事体大,请郡主容我考虑几日,再予答复。”
的确是件大事,不能轻易定夺,扶姣很大方地应了,“那就好好考虑罢,给你三日,你是个聪明人,定知道如何取舍的。”
在架势上倒把一些官场老臣学了个十足,不知方才那些忽悠人的话,是不是就是往日在宫里听多了模仿的,有模有样。只太稚嫩了,叫人难以重视,也只有李承度会耐心听她讲诉。
他最后还认真问了句,“有这样的资本,郡主去请侯爷,他未必不会答应,为何会来寻我”
“阿父不行。”扶姣摇了摇头,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失望,“他不会去救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