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侧头想了想,正色答道“这奸狡懒惰、大奸大恶的我都不要。我那毕竟是矿区,荒山野岭的,万一跑了,我对太舅公也不好交代。最好是寻那些身强体壮、老实肯干,还有年刑期就可放归回家的。让他们在我那儿踏踏实实干上几年,存上一笔工钱,回家也好有个交代。”
“工钱你还准备给他们发工钱”钟本闻言,即刻摩拳擦掌。
“太舅公,挖矿实在是件苦差事。若是分文不给,只怕太舅公把人送来了,长安也弹压不住,反而会闹出祸事来。”李长安苦笑着解释。
钟本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才悻悻地叹了口气。
却是李长安沉默了一会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却是这三千人初来我的矿区,只怕工作辛苦,他们受不住要逃跑,还请太舅公派上三、五十名正兵看管。这些正兵不需做工,我每人每月给他们发半贯钱。”
钟本连三千人都出了,也不在乎多出十人,当下满口答应。“何时能拿到酒精”
“不敢有瞒太舅公,我那百废待兴,如今可是连住人屋子都没有一间呢。若要制出酒精,非得等挖出黑石不可。若是太舅公的三千人月底前能到,这其中又恰好有那么几个识文断字的,或者手上有手艺的,那到六月就能正式开工。这样一来,今年年底前,我就能给太舅公凑上一千五百斤酒精。明年则每旬出一次酒精,到年底给足二千斤。从第三年起,若是一切步入正轨,我每年多给太舅公一成。”李长安侃侃而谈。
钟本原本还在为今年拿不到二千斤感到不悦,可听了李长安后面的话又忍不住拍膝大笑。“长安,痛快太舅公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子,跟你爷爷当年一个脾气”
李长安笑容沉静,说出口的话更是意味深长。“这是长安对太舅公的孝心,亦是我李家对太舅公的情意。”
钟本沉默许久,方才感慨回道“太舅公知道了。”
正事谈过,钟本留李长安在家吃了午饭又送了一堆礼物,这才亲自将李长安送出门去。
分别时,又喝地三分酒醉的钟本忽然抚须问道“长安,那酒精真不能喝”
粮食酒精又非工业酒精,哪有不能喝的道理
李长安虽不想这些酒精被当成高度酒给喝了,但如钟本这种老酒鬼,你就是拦着他也照样会想办法去喝。何不实话实说,促成双方坦诚合作呢
他轻轻一笑,低声道“这酒精烈地很,就这么喝是要出事的。但与旁的酒掺着喝,还是可以的。只是太舅公,这美酒虽好,也不要贪杯啊。”
钟本高兴地眼都亮了,拍着李长安的肩头连声道“明白了明白了”终是心满意足地将客人送走了。
三人三骑走出很远,李野方不可置信地问道“二郎,你要用那些辅兵为你挖矿”
李野出身行伍,见过吃空饷,也见过将领将士卒充做家中仆役。可如李长安这样将辅兵当作劳动力来交易,还是太跌破他的底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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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沉默了一会,小声且坚定地回道“野叔,相信我。我会善待他们的,比他们在军营时更好”
望着敛去飞扬神采,眼底却露出忧伤与悲悯的李长安,李野竟再不能说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