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留下来就是为了与钟本拉近距离,钟本主动与他联络感情,他更是求之不得。当即做出一副好奇满满的模样追问“太舅公见过我爷爷”
“祭祖的时候见过几次,他比我大英姿勃发”钟本笑着感慨。
那个时候,颍川陈氏已然灰飞烟灭。他与李凉,一个是寄人篱下战战兢兢,一个是简在帝心前程远大。钟家的门楣虽说光耀过李家,可他与李凉的地位待遇却犹如天渊之别。别说他自己对李凉艳羡不已,就是他那不成器的爹,对李凉也是赞不绝口。
“可我却听野叔说,我爷爷天生疏狂。祭祖之后,有没有带太舅公一起去过喝花酒呀”李长安却凑到钟本的耳边笑问。
钟本瞬间哑然,良久,他才指着李长安放声大笑“你果然是你爷爷的种”
这一场宴请,宾主尽欢。李长安亲自将半醉的钟本扶上了马车,与其约定了三日后登门拜访。
三日后,李长安换上另一套玄色曲裾,带上六叔与李野准时来到了钟本的府上。
站在门口迎接李长安的是钟本的嫡长子钟苍,年近三十的他在见到李长安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与王澹大表哥如出一辙的愚蠢表情。
李长安看地莫名亲近,当下甜甜蜜蜜地叫了一声“舅公”
不知为何,钟苍本能地一个激灵,忙回神笑道“长安是吧你太舅公回家后对你是赞不绝口呢快进去吧”
“谢舅公。”李长安暗笑一声,快步进去了。
见到李长安孤身前来,钟本也很意外。他原以为今日即便李雍不到,李承宗也会亲自到,没想到李家竟然当真只派了一个孩子过来。但钟本终究不是他那年轻的儿子,并没有表露出惊讶或者不满的神色,只是目光温和地看着李长安。
李长安见状,亦暗自对钟本的沉稳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道“长安此来是有一桩买卖与太舅公商谈。”
“买卖”钟本轰然大笑,“你小小年纪谈什么买卖可是为了你那些黑石舅公再送你五十名仆役,可够了”
“不够,长安至少还需要三千人”李长安立在原地沉稳答话。
钟本略略皱眉,终于对李长安的狮子大开口开始感到少许不满。“这只怕太舅公帮不了你。”
“所以,我才与来太舅公谈买卖。”李长安朗然道,“太舅公,长安如今急缺人手,思来想去这太原郡中唯有太舅公能与长安做这桩买卖。”
见了李长安这副笃定的模样,钟本不由一脸茫然。钟家是太原最大的世家,可钟本敢断言即便是钟逊,一时三刻绝难找来三千人。何况是自己
他正等着李长安为他解惑,哪知站在李长安身后的六叔却给他奉上了一只密封的罐子。
钟本在李长安的示意下拍开泥封,低头一嗅。“好烈的酒”
“这不是酒,而是酒精。它不能喝,却能杀毒止血。军中若有将士受了外伤,在包扎上药前可先行用这酒精涂抹伤口。有它相助,将士们受伤后便可不用再用烙铁,感染发热金创瘈疭的情况也将大大减少。换句话说,有它就能救更多的将士。”
钟本年轻时看不惯亲爹嗜酒如命,不想等他人到中年竟也喜欢上了喝两口。可如今,这浓郁的酒香显然不如“金创瘈疭”这四个字更能吸引他。
金创瘈疭,用后世的说法就是破伤风。古代战争是冷兵器的战争,为了追求最高的杀伤力,敌方甚至会刻意用脏污或沾有铁锈的武器来作战。而古代因为缺乏有效的消毒手段,受伤的将士因破伤风而导致的死亡率向来居高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