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就好。”长孙临云淡淡回道。
伤在背上,尚未大好,如何自己上药呢
萱芫满心的疑惑与担忧,只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小主子向来极有主见,只能放下水盆默默地出去了。
然而,萱芫离开后长孙临云却并未急着梳洗换药,他只是塌着腰弓着背,双手撑着膝头,长长地叹息。
圣旨已下,只等三月崔幼娘抬媵后长孙临云便要入宫为陛下禁卫。薛浮早已将话与长孙临云说透,他这次去不仅代表着武平侯府对陛下的态度,更左右着薛氏宗亲对陛下的态度。
这便意味着不仅陛下会通过他来考量武平侯府、考量薛氏宗亲的忠心与实力,武平侯府与薛氏宗亲也会同时通过他来衡量陛下的才干。
长孙临云过了年才刚满十四岁,他委实不确定自己能否当好这颗双方试探角力的棋子。更何况,听闻鹿虔之子鹿深森也已被陛下召为禁卫,不日便要入宫。而自己,显然已与鹿深森交了恶。
如果是大哥,他会不会像我这样不安
长孙临云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家中长辈从来都交口称赞怀念不已的长孙霆风,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云儿如此长吁短叹,可是舍不得我”
“谁”听到房内忽然传出声响,长孙临云即刻一跃而起,目光凌厉地扫向声音传来处。
“李长安怎么是你”见到来人,长孙临云登时满脸的不可思议,可原本紧绷的身躯却放松了下来。
李长安翻窗进来,笑眯眯地答“想你,所以来看你。”
长孙临云忍也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喃喃道“府中侍卫”
“我在你家呆了一天,你们府中侍卫轮班的时间早摸清了。”李长安随口解释了一句。他见桌上摆着药瓶和水盆,便十分自然地上前取水洗了手。“换药呢脱衣服吧,我帮你。”
长孙临云还不及感慨李长安的观察力便又是一愣,心中暗道文宗家的二公子,如何能操持这些贱役
“快点吧,水都快凉了。现在这天气,可不是闹着玩的。”李长安却毫无所觉,又催促长孙临云。
长孙临云毕竟与李长安相交已久,立时便信了他的真心,这便除下了衣衫,伏在榻上。
十四岁少年的身躯,青涩柔韧犹如初春时刚迸发出新芽的柳枝,焕发着勃勃生机。而如今,这具充满力与美的身躯却已经被交错的鞭痕所覆盖,看着触目惊心。当然,他还是美的。只不过这种美却从令人惊叹之美,变成了教人心疼的美。
然而,李长安却更明白以长孙临云的骄傲,他最不需要的便是旁人的同情与怜悯。
于是,他摇着头,故作轻松地感叹“啧啧啧打了多少下啊这么狠还是不是亲生的了”
“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长孙临云又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深知李长安这口无遮拦的脾气,怕是都要翻脸了。“你我身居高位,更当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
李长安笑了笑,轻声嘱咐“我动作轻一点,疼你就喊。”
说着,他将浸了水的绢帕绞至半干,轻轻地压在了长孙临云的伤处。
长孙临云的肩头猛然一抽,可他却没有叫喊,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直至李长安为他清理干净伤口又重新敷上药,他才轻喘着发问“你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