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在帝尧,聪明文思,光宅天下。将逊于位,让于虞舜,作尧典。”
转眼间,韩长安离开李家坳已有三日。
李承宗感慨于亲妹的文采,自不能坐视韩长安继续这么“少读诗书”下去。于是,便在这一路上自发承担起了教韩长安启蒙读书的任务。简单问过韩长安的学习进度后,李承宗便决定自书开始教起。
哪知,这长安什么都好,唯独一听这“之乎者也”就眼皮打架哈欠连天。李承宗这私人课堂开课还没半个时辰,韩长安的脑袋已在窗框上磕了三下。
“砰”
眼见韩长安的脑袋又砸到了第四下,李承宗终于住口,沉默地看着他。
感受到来自家长的杀气,韩长安用力撑开眼皮,猛拍马屁“舅舅竟连文字古朴艰涩的书也能倒背如流,外甥当真佩服佩服地五体投地啊”
李承宗自幼就是个学霸,自然看不惯韩长安这种明知基础不牢还不肯笨鸟先飞的学渣,不禁沉着脸训斥“你娘生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学百家样样精通,你这当儿子的”
“我娘生前只愿我这当儿子的平安健康,所以才给我取名长安。”韩长安不假思索地回道,“已过午时,舅舅,我该去练骑马了。”
说完,他给李承宗揖了揖,便快快乐乐地跳下了马车。
“哎长安等等”
眼见韩长安飞快地跃上马背,扬鞭策马而去。李承宗不禁幽怨地瞥了驾车的六叔一眼“六叔何苦教他骑马如今就跟放养的鸟儿似的,是抓也抓不住了”
六叔闻言却只放声大笑“大郎又何苦吹毛求疵长安还不够好吗每日勿须长辈催促就能早早起床习武练箭,连净面的清水和早膳都准时送到你的床前。夫复何求啊”
李承宗仍不展颜,拉着脸唠叨“我知他天赋,可他的心思就不在功课上他年纪还小,如此荒废光阴,将来必定是要后悔的。”
六叔对李承宗的这番话颇有些不以为然,只有口无心地劝着“那也不急在这一日两日嘛”
远处,韩长安在飞驰的马背上无师自通地开弓引箭。
嘣
只听弓弦轻响,一只鸿雁应声而落。
“漂亮”六叔急忙鼓掌,兴奋叫着。“将军有后将军有后”
李承宗见状,脸却拉地更长了。
恰在此时,一直坐在六叔身侧的狸奴忽然开口问道“李先生,光宅天下,何解”
听到这一声问,李承宗不由吃了一惊,忙问道“狸奴,你听到我方才念的虞书了”
狸奴点点头,不安地发问“我是不是不该听”
“怎么会不该听呢圣人有云,有教无类”李承宗高兴地道。“原以为你年幼,还不急着开蒙。但既然你有心,明日起就跟长安一起学”
狸奴也知自己现在被人白养着,地位等同于奴仆小厮。主人家愿意亲自给他启蒙,是发了天大的善心。他似模似样地抱拳作揖。“谢李先生”
“谢什么”李承宗无所谓地摆摆手,兴致勃勃地开始给狸奴上课。“这光宅天下的意思,是说帝尧道德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天下,天下人皆沐浴着他的恩德。”
狸奴面露不解。“既然天下人都沐浴着帝尧的恩德,帝尧又为何要让位于舜呢他不是做的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