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逊听到钟林提及女儿守寡三十年原本还有几分怜惜,可后来又听钟林质问,登时又怒不可遏。“你大姐跋扈,把自己郎君欺地不敢回家,生生抑郁而死。这也是我的过错如此虎女,威震太原我如何敢令她改嫁又有谁家的好儿郎敢娶她”
眼见挤兑住了儿子,钟逊亦精疲力尽地坐了下来。“我知你与她姐弟情深,汝母早逝,她对你多有照拂。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又怎会不怜惜在意然则,我正是因为太怜惜太在意她,我才更清楚她的底细和能耐。只怪为父对她宠溺太甚,才令她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为父是见她性子暴躁专横,这才将她许配张氏,好让她免受那大族规矩的搓磨。可她却始终怨我给她许配的门第太低,怨我偏心她的几个庶妹,这也罢了。当年她欺辱郎君世人皆知,如何还能令她改嫁你怜惜长姐,难道就不顾念其他姐妹的前程吗”
听到父亲提及同族姐妹,钟林立时无言以对。
当年他那大姐夫过世,钟林虽说只有七八岁,却也仍记忆犹新。大姐的婆母在灵堂上痛骂大姐跋扈逼死郎君,之后就一头撞死在了儿子的棺椁上。人伦惨事,骇人听闻,犹如旋风一般刮进了每一个太原人的耳朵。若非钟氏历代高门,在朝堂上亦始终屹立,怕是钟家的女孩子都难以许配人家了。
“阿爹,纵然大姐她可启郎却始终是您的亲外甥啊”钟林沉默了一会,又求道。
钟逊低头看了儿子一阵,无奈地摇了摇头。“先起来罢”直至儿子在身侧坐定,他才又道。“五郎啊,你性子仁厚重情重义,这是你的长处。但你有时太重情义,难免为人摆布。正所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
钟林脸上一红,赧然道“以儿之能,不过守户之犬。”
“守户之犬又如何你爹我何尝不是守户之犬”钟逊横了儿子一眼,朗然道。“守户之犬,外守门庭不为人所欺辱,内平事端不使亲族离心离德。这么些年,你也为难,我也为难啊”
“阿爹”听到父亲这句体恤之言,钟林立时感动地眼泪汪汪。
“儿啊,”钟逊拍着钟林的大腿轻声教诲,“你要知道,以我钟氏门楣,即便只是守户之犬,这眼睛也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儿子知道,阿爹是担心李雍。”钟林点头应道。
“你不知道”钟逊摇头冷笑,“你只知道,当年张启虐民生事上达天听,为父尚且能保住他性命门庭。我钟氏高门,连皇帝都不怕,为何要怕李雍”
钟林脸上一红,隔了一会,他起身端正衣冠,恭恭敬敬地向父亲深深一揖。“还请阿爹赐教”
“爹不赐教”钟逊不假思索地回绝。“你也大了,有些事该自己琢磨。爹只明告于你,阿爹的孙子孙女都多地数不过来,为了张启这个外甥得罪了李雍,不值当我钟氏一脉书香传世,绝不干那左右官府包揽词讼鱼肉乡里的恶事那范三盗的是他张家的秘方么你回信给你大姐,让她安心念佛少管闲事就这样吧,爹乏了。”
钟林左思右想了一阵,始终似懂非懂,只得上前扶住亲爹。“我送阿爹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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