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房贵妃与程淑妃助太后协理六宫。
云漠寒远远看着房贵妃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大约就知道这个女人可能和她那个爹一样,记吃不记打。
不过皇子才一岁他也还用不着费心思,现在那些娃娃的娘能保着他们好好活到能开蒙的年纪才是新的挑战。
活不到那个时候也好,重新投胎可千万别再来皇家了,去个有爹疼有娘爱的寻常人家多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云帝生了九个儿子,活到现在还能留在安阳城里的就剩三个了。按照这个比例这些皇子将来能剩下四个也够那些大臣分的了
至于他,他大约是可以躲些懒,安安的生辰又要到了,今年或许还是住到云飒别院去,那地方消暑确实是个好去处。
云漠寒把那些折子扔下了几天,在小厨房里尝试做绿豆糕。
但他做的那些点心总是不成型,要么在模子里怎么都磕不出来,要么一脱模就散了。
原来安安做的时候他好像从来没在意过那些点心究竟是怎么出来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盯着安安看上了。
不过给绿豆脱皮这件事他倒是依旧干得熟练,只可惜后面的步骤他是真的记不起来了。
后来云漠寒还是把那些做的歪七扭八丑兮兮的点心吃掉了,但是他似乎放了太多的糖,有点齁嗓子。而且那些豆子好像没泡透,干巴巴的颗粒十分粗糙,从嗓子眼剌下去一直到了胃里,火烧一样的难受。
之后从厨房出来绕了路回书房的时候云漠寒又走到了当初安安和他埋下那两坛荷花酿的地方。
这两坛酒是在风冥安及笄那年埋在这里的,如今已经又是十五年过去了。
他与安安相识二十年了。
云漠寒站在那里对着当初风冥安做的那个记号看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他还一直站在那里,然后他徒手把那两坛酒刨了出来。
酒封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一坛是他写的,另一坛是安安写的。
云漠寒用袖子擦干净了那两个坛子上的泥土,拎着它们几个起落便落到了荷塘中的小舟上,但他没去船舱中,而是直接坐在了船顶上。
酒坛上的泥封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有些脆弱,原本还带着点儿地下的水汽,但被挖出来这样久了,也渐渐变得干燥,云漠寒没怎么用力便将这两坛酒都拍开了。
那最初用来封口的荷叶也变得枯黄,揭开来酒香便在那一瞬间飘了出来。
只是一同酿下的荷香让人有些难以辨别,毕竟现在他就置身在这一整片的荷塘里。今年云飒别院的这片荷花依旧开得极好,满满当当的,一眼望去便是一片花海,但并蒂莲云漠寒还是一株都没找到。
许是那些花儿只是开给他的安安看的。
长时间埋于地下,这酒早就脱去了浮躁和辛辣,只剩了醇厚浓郁的酒香。
一整坛酒没多久就都被云漠寒灌了下去,他扶着另一坛向后一仰直接躺在了船舱顶上。
睁眼可见正是满天星光。
“安安你看啊,那好像是魁星。后面”
云漠寒抬手指向了天空之中,空中的魁和杓正是指路所用,他的安安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知道我惹你生气了。”云漠寒拿起第二坛酒又灌了一大口。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
“大汉朝堂,这片河山”酒液被他不小心倒进了鼻腔里,云漠寒咳嗽了好一阵,鼻腔里那酸酸辣辣的感觉似乎掩盖了他其他的感官。
“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
“今生终究是我负了你要杀要剐都悉听尊便,只是你总要来亲自动手”
“你要来亲自动手才好。”
“你说夫妻是两个人,总要在一处,有什么我们都应该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