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寒沉默着看着麟德殿上的那一群人,众臣在听完风冥安上的这封奏折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既然皇帝没有先开口,那么他们现如今也不要擅动才是最好。
任彦生都能察觉出来风冥安的言下之意,朝堂上的众臣又怎么可能有人听不懂
如今陛下的态度才是他们想要探知的根本。城门出征那日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陛下和皇后之间只怕是情深几许,但这情到底有多深只怕还需要一些事情再让他们探一探,然后才好再做盘算。
“众位可是听明白了”云漠寒终于开口了。但是他似乎也不需要下面的官员说什么,便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西疆的战局比什么都重要,朕自然也要遵从先帝的教诲,把百姓的福祉放在一切之上。”
“边军作战,粮草是重中之重,朕和户部夙兴夜寐为这事儿不知道发愁多久了,不过朕看咱们这朝堂上立着的诸位有不少都富可敌国啊。”
“朕这里还有些奏报,诸位想不想也听一听”
“或者”
“朕让人帮忙誊抄不少,众位可以自己瞧一瞧。”云漠寒话音落下做了个手势,听松带着一队侍卫来到了大殿之上,将手里捧着的一叠纸给每位官员都发了一张,那叠好的供词极长,双手摊开来捧着都能垂到地上。
一时间大殿里只剩了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但不一会儿便有人面色发青双目通红急速喘息着看向了坐在龙椅上气定神闲的云漠寒。
公孙明阳看着大殿里的这一幕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如今陛下身边最近的侍卫都不是禁卫军,他这大统领不过是依照祖制还被云漠寒留在了龙椅边上。云漠寒用的人都是跟了他不知道多少年的,绝对的心腹。
他或许也是时候该退了,毕竟年纪大了。
“众位以为,这扰乱恩科,应处何罪结党营私、秽乱国法、贿赂朝堂大员又该如何处罚”
云漠寒这一手是真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个多月前他就在早朝上提了那么一句之后便没有任何后续了,到如今基本让那些人都已经放松了心神,以为云漠寒不会再揪着不放,或者认为他没能找到什么切实的证据,便都没再将今年的恩科放在心上。
可如今这人手一份的供词上把那些考生和官员之间如何关照、怎么关照、收受贿银的数量和交付的地点方式以及经手的人员都查了个一清二楚。虽然那些位高权重的自己没有亲身参与这件事,但供词上所指的那些人背后究竟是谁,有八成都明显得很。
“陛下,此案牵扯太广,涉案人员过多,若是彻查,怕是朝野动荡。”刑部尚书童可言却在这时候站出来说了这么一句态度过于暧昧的话。
“童尚书此言差矣,若是不彻查便是寒了天下寒门士子和读书人的心。”祁墨此时站了出来,他对着云漠寒深施一礼,言辞间带了不少愤恨之意。
云漠寒瞧着这被他新调任的鸿胪寺卿倒是有些意外。
祁家在先帝在位的时候站在皇帝那一边,但如今云漠寒也没想着马上再重用这一脉,祁家在朝中的门生太多了,用不好就会变成一个大麻烦。所以他才把祁墨从吏部里面调了出去。
“若是彻查,今年的恩科便成了笑话。”童可言也没退缩,立在那里却没看祁墨。
“肖叔湛,这科考是你礼部的事,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云漠寒借着童可言的话把云漠殊的外祖拎了出来。
“臣自知失察有罪,向陛下请罪”肖叔湛跪在大殿上向云漠寒请罪,也并没有辩解什么。
“礼部尚书确实失察,不过这事儿要不是有人跟朕告发,朕也一样被蒙在鼓里呢。”云漠寒面上带笑,眼底一片冰凉,“既然如此,肖尚书罚俸三个月,闭门思过一个月,回去好好想想你这一部之长究竟应该怎么当。”
“至于其他人”
“但凡涉案考生成绩一律作废,十年内不得再考,其余不做牵连。”
“涉案官员一律罚俸三年,看在这朝堂若是再缺了一大批官员确实会朝野动荡的份上,朕这一次保留你们那岌岌可危的官衔,希望你们都能回去好好想一想。”
“至于贿银尽数充公,朕替西境军全体谢谢你们的慷慨解囊,正好最近胜仗多,朝廷也该好好酬军了。”
“也不用担心交不上来,”云漠寒看着大殿外面笑了,“这不是都已经回来了”
麟德殿上众位官员顺着云漠寒的视线看向了外面,这一看不要紧,有人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只见陛下的那位近卫听柏带着一众侍卫抬着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箱子已经站在了麟德殿外。
“众位放心,朕的人,一个铜板都不会多拿,但你们当中所有人收的银子,一厘都别想留。”
“进殿来吧,把账本给众位朝臣好好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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