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风冥安根本就没听他说。
似乎没怎么准备的样子。
即便如此贺礼也定是要准备的,风冥安新制了一整套月华锦的衣袍,以冰蚕丝线细细绣上了竹枝纹。
这些年云漠寒越发地爱穿白衣,月华锦料如其名,锦缎作色纯白没有一丝杂色,且隐隐约约散发柔和光晕,如同空中皎月一般。那寒冰蚕丝更是难得之物,于习武者来说能使内力更为精纯,是难得的至宝。若不是尉迟千帮忙,风冥安还真是找不到能在整套衣衫上刺绣的这么多寒冰蚕丝。
冬月初九,云漠寒的二十岁生辰。
明面上景王府依旧只是收了云帝的赐礼和怀王府的贺礼,其他的一并拒了,直接就送了回去。
这一年借此故给景王府送贺礼的人比往年多了不少,明着送礼,暗中打探消息。不过景王府依旧连正门都没开,云漠寒本人也没让人看见他一根头发丝。
不过当天他进宫了一趟,皇后找他,和他在凤仪宫里谈了两个时辰。
准确的说是皇后自己一个人在说,云漠寒坐在那里垂着眸子看他手里那杯茶。
那茶一开始是热的,后来渐渐变成了凉的,再被他用内力变成热的,又逐渐放凉。如此反复,直到杯中只剩下茶叶,然后连茶叶都变成毫无水分的干枯叶子。
“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母后说话”皇后在自己一个人说了这许久之后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云漠寒眉目间多了三分恼怒之色。
“您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云漠寒终于把他手里的那个茶杯放下了。
“那你回答一下母后的问题你和云凰的婚事究竟什么时候办”
“若是你自己办不了这件事,母后可以”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被云漠寒放在桌上的那个茶盏没有任何预料地自己碎了。冷冷热热交替反复,就是那官窑出来的茶盏也承受不住了。
“有件事儿臣还是要给皇后娘娘提个醒儿的,”云漠寒依旧没有看向皇后,“风家嫡女如今获封云凰将军,也就是说她算是朝堂上的人了,是大汉的朝臣。她有品级,有军权,拿俸禄。”
“而后宫不得干政。”
“所以母后最好还是暂时先歇了召云凰将军进宫的心思。”
“至于我,我可没有姐姐那么听话,她嫁去璃国有多少是因为她心中真的为着大汉着想,又有多少是母后念及她嫁过去能给整个术家带去的好处”
“确实圣旨不可违逆,但是我也不会任由您插手我景王府的大小事宜。更何况如果真的需要我们马上成婚,父皇会下旨的。现如今的风家嫡女可不是曾经那个只是风家唯一继承人的小姑娘,她是风家少主,是云凰将军,是大胜月凉的铁骑军主将。”
“我言尽于此,母亲还是好好想想吧。”云漠寒说着便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想要离开了。
“你是嫡子难道你真的要母后看着云漠若坐上皇位吗看着德贵妃成为太后”见他如此态度,皇后心底便更加焦躁不安了些。
“那将来他还能容得下我们母子吗”
皇后终于忍不住拍着凤椅站了起来,她指着云漠寒的手都在颤抖。
“您是正宫皇后,皇子嫡母,孝敬您才是真真正正的孝道。”云漠寒直视皇后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谁是储君就连父皇都没有定论。如今您想要帮他做决定”
“至于能不能被容得下”云漠寒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或许真的不能让皇后知道。
其实他明白这些年因为他在明面上的不作为母后一定受了德贵妃不少的气,但是
这世间又有谁能真的顺心如意
父皇不行,他不行,母后自然也不行的。
“更何况做皇帝哪里真的是天下第一得意事。”云漠寒叹了一口气,“若九五之尊不能真的为国为民,把家国大义始终放在头一位的话,他日史书工笔,什么样的结局和下场,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