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绝还记得很久之前,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的时候,妈妈也给过她母爱。
“我改名字那天,我以为要被那个男人和老畜牲打死了。”
老畜牲的称呼让邹乐为有点茫然。
潘敬给邹乐为解释了下“她爷爷。”
赵绝皱了眉,继续说“我以为自己快死了,全身都是血,但是她哭着给我挡了好几下子。”
这就是她的家庭给予她的最刻苦铭心的记忆了。
偶尔,赵绝的妈妈也会打电话给她,母女两个不尴不尬地说上几句天气和穿衣,就结束了。
这也是赵绝愿意接的,老家唯一的电话了。
有天上完了课之后,潘敬和赵绝回到寝室,邹乐为也在。
正好赵绝的妈妈打了电话来,潘敬和邹乐为也就亲眼目睹了她们母女打电话的样子。
刚开始应该是在聊天气,赵绝“嗯”了两声,甚至也回了一句关心“你也好好吃饭。”
似乎觉得今天赵绝的心情不错,她妈也就敢提出了别的要求了。
听妈妈说完话,赵绝暴怒“给你钱给你钱钱我从哪儿来给了你钱,你去养家里的畜生”
赵绝情绪失控太快,潘敬和邹乐为不敢说话。
“好,我小学四年级学费,你们说没钱,老师给我捐款我假期赚钱还给老师,自从有了家里的那个小畜生,你们给过我一分钱吗啊好几次,我差点死在他们手里,还有脸要我的钱”
寝室很安静,电话里赵绝妈妈的声音清晰起来“招娣这不是最近家里困难吗,以后你弟弟会对你好的我听说了,你们学表演的很赚钱,出去演个戏就大好几万,帮帮家里行吗”
赵绝忽然平静下来,嘴角噙着一缕冷意“行,你要钱,我出去卖接一个客就说一声,我是赚钱给你那两个畜生的”
赵绝重重按了关机键,坐在凳子上,愤懑到流泪。
潘敬端了杯水,站在她身边,将水递给她。
赵绝喊得嗓子疼,她接过水,一饮而尽。
水温正好,赵绝感觉喉咙没那么疼了,但是心很疼。
潘敬轻轻把手放在她头上“赵绝,没必要。”
一个人赌气说要自毁,是想让对方担心自己。可是很明显,赵绝的母亲不会因为她自毁而关心她分毫。
邹乐为小心翼翼拿了纸巾,半蹲在她身边,眼巴巴看着她,想让她擦擦泪。
赵绝忽然觉得委屈。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委屈的感觉了。
委屈是因为觉得被亏待了,才会产生的感情。
可是赵绝从没被善待过,所以她从不委屈。
但是,有人对她温柔了一些,她忽然就蹬鼻子上脸,觉得自己委屈起来。
她拿起纸巾,擦了把眼泪,恶狠狠地说“我以后一定要给自己买个家”
邹乐为提心吊胆“你不会真的去去卖吧”
赵绝瞪了她一眼,大声说“我疯了才为畜生去卖啊以前,好几个人想包养我,我才不干这脏事”
潘敬揉了揉她的头“别太累,总得把身体顾好,也要注意安全。”
赵绝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
但是自此之后,赵绝出去兼职更加频繁了。
之前,她只从熟悉的人手里接单子,但是数量不够,现在她尝试着在网上找信息。
果然出了问题。
赵绝在网站上看到了一个会场礼仪的工资挺高,要求比较苛刻,但她都满足。
工资是同类活动的两倍,备注里也说了原因,中间休息时间短,工作强度很大。
赵绝不怕累啊,她太想要钱了。当天下午翘了课,就出了校门。
面试在一个酒店里。
这很正常,很多面试和试镜都在酒店和招待所里。
赵绝上了酒店的三楼,敲响了面试房间的门。
房间里很普通,有一摞申请表,还有电脑和摄像机,房间门一直是开着的。
怎么看都是正经面试的样子,和她以前参加过的是一样的。
赵绝挺放心的。
面容敦厚的中年男人坐在电脑前,礼貌让赵绝转了个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材。
赵绝转身,没看到那个男人渐渐发亮的眼睛。
男人礼貌地说“不错,满足我们的要求。你先坐下填表,我去给你拿杯水。”
赵绝应声坐下,背对着门坐下填表。
那个男人绕过她走过去,去门口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