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在装模作样演戏这件事上,秦若与贺时年那简直是一派相承的天分,他很快便似模似样地将锦心的身份呈上,先是查到那包厢是文从翰定的,然后从当日到场的女眷年岁上排查,最终才将结果指向锦心。
一系列流程都顺理成章合乎规律道理,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来。
至少谢翼看了觉得是这样的,他沉吟一会,道“我记得前年从翰还托阿旭讨要过步云大师开光过的物件,当时说就是给他家四妹妹的吧我若记得不错,他家四妹妹身子可弱,这几年了从翰但凡得些珍奇好药材都送回去给他妹妹用了,这身子”
“也不知文姑娘现用的医者医术如何,什么样的病症能拖拉这些年都未有好转,或者京中有几位医术极佳的老太医,也应该为文兄引荐一番才是。”贺时年做沉吟状,谢翼心里“咯噔”一下,僵笑笑“是,很该如此的。”
可他心里却知道,病症能拖这么多年,人又正是少年,多半是先天不足之疾了。
这先天不足可大可小,可如今这姑娘都十四了还没定亲,耽误至今,看来可不是小病啊。
他转眸暗觑贺时年的神情面色,见他满面忧色,心又是一沉。
这可怎么是好啊。
先不说这边小太子是如何一点点靠近贺时年的预期,只说文府中,这日文从翰下值归来,正院里正摆晚饭,文从翰进屋来,先向文老爷、文夫人请了安,抱了抱小安姐儿,未等用膳便语带兴奋地道“我有一友人听闻四妹妹体弱,向我推荐了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太医,这位老太医是杏林世家出身,家中三代太医院供职,报老乞辞前正是御前专职太医,如今等闲不与人瞧病了,听闻最善治疗弥补先天不足之症,先帝宫中几位皇子女都经他调理得以长成,我想若能请他给沁娘瞧瞧,或许能有个好结果也说不定。”
文老爷听了先是一喜,旋即又微微迟疑一下,“既是如此名望的老太医,咱们家哪能轻易请动啊”
“可不是巧了,他正自幼从那位老先生那学得些医术药理,与老先生相熟,正能为咱们引荐。”虽然不过三四年的交情,往来起来他与贺时年却十分默契,仿佛天生就该是知己,又有一股不同于与常人的亲近。
贺时年对这件事如此热心,他一向敏锐的他不知怎笑道“万般因缘皆是至此,可见咱们沁姐儿合该好起来的。”
云幼卿原本还笑着,听着听着忽然觉着哪里不大对劲,暂且将心中疑惑按下了,安静坐着听他说话。
直晚间,众人从正院里各回屋室中,云幼卿先哄安姐儿在耳房里睡下了,方回到正房中,文从翰正坐在窗边读书,云幼卿眉目一舒,软声道“夜里天黑,屋子里灯也不亮,既然没有公务,就不要看书了,咱们两个说说话。”
“怎么了”文从翰依言将手中书卷放下,转头看向云幼卿,眉眼间有几分疑惑,起身来,“是不是这几日累了,明儿母亲要带着妹妹们去瞧二妹妹,不如你就莫要去了,在家歇歇吧,叫母亲带着润娘去也算是一样,本来二妹妹也不会与咱们计较那些。”
“我不是累了。”云幼卿摇了摇头,抬手屏退室内众人,又叮嘱贴身的婢子掩好门窗,与文从翰在炕沿上坐了,她方低声道“今日你说的,要为咱们引荐罗太医的友人,是时年吧”
“自然,我还有第二个通医理又是在罗老太医身边学习过的友人吗不就是阿旭嘛。”文从翰笑道。
云幼卿心一沉,看着她的面色神情,文从翰才觉有几分不对,眉心微蹙,忙问答“怎么了你怎么是这个神情”
“你今日说起时年为咱们引荐罗太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桩前事。”云幼卿将手中帕子攥得死死的,想得越多、她心里越有几分惊恐忧虑,“那日大军班师回朝时,母亲带着我与妹妹们去街上瞧,你是知道的。”
自然知道,那还是文从翰打招呼给她们留的包厢呢。
文从翰自然点头,又问道“知道,怎么那日出了什么事故不成”
云幼卿摇了摇头,“什么呀,当日倒是没什么事故,只是后来回来时华心说了一句阿姐,我瞧那人方才眼神直愣愣地,分明是在瞧你。我当时没当有什么,可如今想想怎么偏生就那么巧,他就关心上咱们家四妹妹的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