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生辰将近,文夫人与文姝晴提出了搬出赵府,到文家的宅子去住,两边离的其实并不算远,赵二爷官位不高,家里的宅院地段虽然不错,却不算是靠近皇城的一圈那种权贵专属地段。
文家三代豪阔,即便并无人长久在京落脚,但在京中的宅院还是置办得很是齐整,周遭邻里多有官宦人家诗书门第,这其中自然也暗含了文家先人对后代子孙的期许。
算来隔得也不过两条街罢了,文姝晴不再挽留,只是在娘家人搬出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
赵家二爷见她如此,便道“不如再留兄嫂住些日子。”
“罢了。”文姝晴有些落寞,叹道“终究吃过分家饭,我如今是赵家的人,阿兄阿嫂在此住的日子长了不像话,何况还有翰哥儿他们一众小的,在这府里难免拥挤,那边宅子倒是阔朗,住着能比在这边舒心。”
赵沉握了握妻子的手,忽然道“咱们不如换一座宅院吧,换个大些的,看着豁朗的,斌哥儿也要成亲了,往后有了更小一辈的,要有乳母妈妈们照顾,咱们这座宅子到底不算阔朗”
这点不算浓郁的离愁别虚引发了赵沉如何的想法并付诸行动,文家一众人自然是不知的。
来到自家的宅子里,大家住得果然都松快许多,屋子院落也不拥挤狭窄了,锦心那日在镇国寺中了些暑气,加上一路奔波本也未曾休养好,如今吃着大夫开的药,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养着,不大出门了。
贺时年说好的海棠酒早就送来,精精巧巧两个小坛,锦心轻轻一嗅就是熟悉的滋味,可惜婄云看她看得极严,她也不能浑水摸鱼偷上一口。
那一盒子点心倒是早就进了肚子,藕粉糕、山药糕、奶皮酥和红豆沙卷,都是再熟悉不过的滋味,是谁的手艺对锦心来说答案也是清清楚楚的。
她其实并未想起贺时年是如何、在什么样的情景下下厨的,只是点心一入口,她莫名就知道了是他做的,还与婄云笑道“他这手艺倒是真不赖。”
婄云端给她一碗清热解暑、清甜解腻的百合荸荠清露,镇定地笑道“这两样点心贺主子确实做得不错。”
锦心咂咂嘴,总感觉这话听着不大对味。
等到后来贺时年拐弯抹角地在信里说婄云的手艺其实不如他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俩人的关系恐怕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仆恭主敬其乐融融。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当下,锦心就只能眼馋着那两坛海棠酒,老老实实地猫在屋里养病。
天气燥热,何况锦心畏暑至此,冰是万万离不得的,却又不敢用太多,怕寒侵身。
初来北地便碰上这种天气,锦心身边经验老道如骆嬷嬷、卢妈妈对此都有些骑虎难下,婄云却很镇定,轻描淡写地做好了安排,保证既能解暑消热,屋子里的凉气也是恰到好处,气温冷热得当的。
她这是前辈子试了多少次积攒下来的经验,骆嬷嬷却不知道,在心里又给她记下一功。
等回到金陵之后,收到徐姨娘的赏金锦缎,婄云一头雾水的,问了才知道原来骆嬷嬷这位平时掌管漱月堂规矩赏罚都颇为严苛的掌事嬷嬷在徐姨娘面前夸了她多少。
婄云在锦心身边的日子总是觉着心里安安稳稳的,自然万事都得心应手。贺时年不在媳妇身边,但如今媳妇就在京中,自然能不时地抽空来看看,多半是夜里,穿着夜行衣跳墙来的。
文家的家丁护卫防贼人不防高手,里头婄云这个唯一有一战之力的又给他大开方便之门,倒叫贺时年的“梁上君子”之路走得颇为顺遂。
可惜,文家来京都只是暂住,参加完了赵婉的及笄礼,文老爷处理好几件生意上的事,各家走动毕了、家中众人也都游玩尽兴了,还是要回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