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讳莫如深的杀机。
廖应焓的脸色灰白如土,顾言琛说出的话,变成了悬在他头上的刀,迫得他又出了一层冷汗。
原本他在警方的盘问下,面对杀死钟小可的罪行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顾言琛又提到了他母亲的死亡,他的心理压力几乎到了极限。
就像是一个气球膨胀到了最大点,遇到了针尖,只要轻轻一戳,就会引起爆炸。
顾言琛取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廖应焓母亲的死亡场景,女人在楼梯下的一幕被当时的监控拍摄了下来,归在了保险档案里。
顾言琛把照片压在了桌面上“都说,人在死前会回顾一生。你母亲躺在冰冷的楼梯下时,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有钟小可,你把她从水中拉上来,当她意识到你是要杀死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是换位思索,让他带入死者的情绪,增加嫌疑人的恐惧与愧疚。
顾言琛刻意安静了一会,开口问他“杀害自己至亲的感觉如何”
听了这句话,廖应焓已经濒临崩溃。
眼前桌面上死去的妻子和死去的母亲相重叠,在过去的数年里,他一直在麻痹自己,忘记母亲去世那件事,那是他隐藏心底的罪孽。
他的头剧痛,额头上青筋跳动。
他感觉自己站在了悬崖边上,稍不留意就会坠落下去。
顾言琛继续回归了本案,出示最后的证据,他拿出钟小可二次尸检时的照片“你再解释一下,钟小可脸上的压痕是什么吧”
苍白的尸体上,女尸的嘴边有了一圈痕迹。
那正是他捂住口鼻时留下的。
顾言琛又拿出了一张vog的截图,里面的一处做了个标记,赫然是行李箱中的面罩。
“你用这个面罩,在水下阻止了钟小可呼出体内空气。”
结合相机拍下的他的动作,几个关键的证物,串联了起来,像是有一个一个箱子落下,一下子堵死了他眼前所有的路。
廖应焓没法合理解释,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顾言琛开口沉声问他“廖应焓,这是你第一次杀人,还是第二次你母亲不会也是你杀死的吧”
里德九步法里面的第七步,让犯人做出选择。
高压之下,当面前出现两个选项,人的思维就被框住了,无法跳脱出去。
嫌疑人会习惯性地从中做出选择,并且选择看似罪责轻微的一个。
可其实这是一个陷阱。
无论他选择的是哪个答案,都是承认了他有罪。
最后的一丝理智终于被击垮。
片刻安静之后
“第一次”廖应焓颤声说,“我只是没及时给我母亲叫救护车”
说出这句话,廖应焓急剧颤抖起来,他终于哭出了声,他也意识到他承认了什么。
男人坐在审问室里,双肩抖动,涕不成声。
那一次,母亲是要去给他买鞋子的,两个人走到了通道口,母亲一边顺着楼梯往下走,一边絮絮叨叨地骂他,说他花钱太多,上一双鞋没穿多久就坏掉了,他的成绩不好,花钱却大手大脚,钱一到手就没有了,他在一旁忍声吞气着,唯唯诺诺地跟在母亲身后,表示自己一定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