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清菡沉思,紫罗想了想,忽然道:“其实,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证据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清菡听了这句话,骤然茅塞顿开:“你说的对。”
她竟然忘了,在这宫里,证据是最没用的东西,就像皇后,之前费尽心思的摆出了证据想要证明是她害了高贵人,可到了最后,不依旧比不过皇帝的心意
只要她可以让皇帝疑心皇后,那就够了,届时,就算是没有证据,皇帝自己也会补脑出许多证据和理由。
这日过后,皇帝又指派了太医院的林太医,和陈太医一起,共同负责皇后的身子,但皇后自己不信任除了陈太医以外的任何人,所以压根儿不曾让林太医给她诊脉,可皇后又怕皇帝问起,故而重金收买了林太医,所以每每皇帝问起皇后的身子时,林太医的说辞便和陈太医一样。
四月初八,佛诞日,皇后于这一日,结束了七个月的保胎生涯,在经历了艰难的生产后,诞下了皇帝的第七子。
长春宫里血腥味儿弥漫,接生嬷嬷小心翼翼的抱着哭声孱弱的七阿哥出来,对上皇帝和太后兴奋的表情,面色有些不自然:“恭喜皇上太后,皇后娘娘平安产下七阿哥”
太后惊喜至极,直接把七阿哥从接生嬷嬷怀里抱过来,一边抱,一边掀开襁褓道:“好好好,今儿是个喜日子,都该”赏。
一个赏字还未说出口,太后瞥见七阿哥一副孱弱的模样,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怎么会这样”
皇帝也忙凑在太后身边看七阿哥,只一眼,原本十分的喜悦只剩下了三分,如同心中的火焰被一盆冷水浇上,只余下了白烟一般:“太医呢,叫太医给七阿哥看看。”
陈太医瑟缩着从角落里出来,给襁褓里的七阿哥看了看,然后斟酌着语句道:“回皇上,太后,七阿哥是不足月早产的,身子有些虚弱,待仔细调养调养,日后照看精细,便与常人无异。”
他这话是尽挑了好的来说,在七阿哥还没出生时,他就已然明白的告知过皇后,阿哥早产,对身子影响极为严重,如今七阿哥的身子,更是验证了他说的预测。
皇帝一听与常人无异,提着的心便放下了一些,宫里没几个孩子出生时是壮壮实实的,弱一些也不怕,只要能调养好就好。
皇后诞下嫡子,乃是宫中喜事,皇帝大手一挥,免了一年的赋税。
三日后的洗三更是极为隆重,只是听着盆里没比猫叫声大多少的哭声,看着宗室命妇吓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模样,皇帝和太后的心情瞬间又跌落谷底。
皇后抱着七阿哥靠在迎枕上,听着谷翠汇报洗三时的情况:“奴婢瞧着,太后和皇上是极为欢喜的,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咱们的七阿哥,身子不是那么健壮。”
皇后伸出手指放在七阿哥的唇上,轻轻逗弄着,谷翠话落,皇后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敛:“七阿哥体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陈太医说了,只要仔细着些,总是能好的。”
说到这里,皇后面色骤然一凛:“谷翠,你记得吩咐下去,命七阿哥身边伺候的乳母和保姆嬷嬷,每人当值时,都要仔细检查搜身,喂养七阿哥的乳母的吃食,更是要你和琦玉仔细盯着长春宫的小厨房做,不可有任何差池,还有,七阿哥贴身用的物件,都必须是本宫和你亲自做的,至于旁人送的,或者是内务府送来的,一律都不许用。”
在皇后怀孕期间,虽然太医说不能操劳,但她有精力的时候,还是亲自替七阿哥做了许多小衣,还有谷翠和琦玉做的,加起来够七阿哥用到周岁了。
谷翠心中明白,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七阿哥就是皇后这辈子最后一个孩子,也是长春宫和富察氏一族唯一的指望了,故而她郑重的点头:“请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看好七阿哥的,不会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