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菡笑容一滞,脸上彻底没了笑:“本宫知道你瞧不起本宫,只可惜啊,瞧不起也没办法,谁让现如今本宫是嫔主,你只是个贵人,日后见了本宫,你也只能低下你那高贵的头颅,给本宫行礼问安。”
说罢,柳清菡也不欲再多和舒贵人掰扯,缓缓起了身:“曾经在木兰围场,你教导本宫,如今本宫也不过是教导你罢了,舒贵人,你可千万别记恨。”
冬日寒风冷冽,刮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子割在脸上般生疼,舒贵人瘫在冰冷的青石砖上,忍不住痛哭出声。
长春宫门口,皇后站在门后看完了一出戏,转身回到暖阁,去了暖袖,将手放在炭盆上方:“舒贵人也是净做些没脑子的事,活该被皇上降了位份。”
事情就发生在长春宫外的长街上,旁人可以当做没看见,皇后却不能,只是她到底不如皇上和太后一样正好撞上了,听奴才禀告后她就出去,却正好听见之卉说的那番话,皇后的脚步就停在了长春宫宫门口,等她想上前时,皇上已然降了舒嫔的位份,她也就没出去,只当看戏了。
谷翠呶了呶嘴,不屑道:“要奴婢说,舒贵人说话也是刻薄的紧,什么一摊血水晦气,这样的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柔嫔纵然再没福气,可到底怀的也是皇上的孩子,说皇上的孩子晦气,难怪皇上丝毫情面都不给舒贵人留。”
皇后将手又凑近了炭盆,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谷翠,内务府把册封礼上要穿的朝服和吉服送去储秀宫了吗”
谷翠点头:“除了柔嫔的尚未做好,还余下一点以外,嘉妃和舒嫔她们的朝服吉服都已经送去了。”
“这样啊。”皇后若有所思的点头,“既然皇上吩咐舒贵人不必行册封礼,那嫔位的朝服吉服再放在储秀宫也不合适了,回头命内务府总管去储秀宫取回罢。”
“是,奴婢会吩咐下去的,如此一来,舒贵人可不就没脸见人了”谷翠挑着眉梢,颇有些幸灾乐祸。
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道:“娘娘,既然舒贵人的衣裳穿不了了,那咱们是不是要把这衣裳送去永寿宫给柔嫔呢左右都是嫔位的朝服和吉服,而柔嫔的衣裳又没做好,给谁不是给呢。”
虽然她是说了舒贵人活该,可这并不代表她看柔嫔就顺眼了,能够恶心她一点,她也高兴。
皇后摇头:“不必,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本宫不屑用。”
谷翠道:“可是娘娘,自打柔嫔掉了孩子,圣宠愈加浓厚了,就连皇上对柔嫔的态度,奴婢瞧着也变了不少,就拿这坐胎药来说,皇上可是从未赏过嫔妃的,圣宠如高贵妃,她喝的坐胎药也不过是自己让太医院的人开的,可皇上如今却赏了柔嫔,不是就代表着皇上对柔嫔上了心么。”
皇后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抹凉意,就如同那屋檐上的冰棱,寒气十足:“谷翠,本宫后悔了。”
后悔
谷翠小心翼翼的问:“您后悔什么”
“本宫后悔,当初怎么就那么着急的让柔嫔侍奉了皇上,也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被太后牵着鼻子走,若是本宫再多考虑一些,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柔嫔脱离了她的掌控,高贵妃忽然有了身孕,嘉妃的四阿哥聪明伶俐,五阿哥又极得皇上喜欢,这宫里一茬又一茬的女人层出不穷,而她,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儿子没儿子,宠爱没宠爱,除了皇上的敬重和中宫皇后的位份,余下的,也就只有那虚无缥缈的贤惠名声了。
皇后的心里极为不安,可不安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合格的皇后身上,不过瞬间,皇后又坚定了神色:“内务府小选,准备的如何其中可有好的苗子”
谷翠忙道:“奴婢从内务府呈上的册子里选了选,选出了十人,还请娘娘过目。”
说着,她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皇后。
皇后一边翻看,看到哪里谷翠就跟着解释,翻到第六页时,皇后停顿的目光明显有些长,谷翠顿了顿解释道:“这个是魏氏,内管领魏清泰之女,今年十六岁,是满洲镶黄旗的包衣。”
皇后皱眉:“长得不错,虽没有柔嫔的容貌出色,但也别有一番趣味,只是出身要比柔嫔高,怕是不好掌控,况且,本宫也不想让魏氏再成了下一个柔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