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门规便是门规,不好轻易破去。
越无尘略一思忖便道“念你才入道宗,不知山中门规,误打误撞才闯入净室,那便罚你手抄门规十遍,便是了。”
顿了顿,目光又转向了沈清源,“至于你,虽是受人牵连,但你可还记得,你年少时,有一回山中已过宵禁,还执意下山,牵连了自己的同门师弟,害其受了二十戒尺,还罚去后山跪了一夜”
沈清源自然记得,这事他记得很清楚。
那时,他还年少,气性很高,自觉是被师弟顶撞,还因此记恨上了。
事后甚至还“公报私仇”。
鸡蛋里挑骨头,百般挑林景的毛病,拿着鸡毛当令箭,肆意去责罚林景。
明明知道山中门规是卯时起,亥时睡,还非罚林景练字,不写完一百张大字,不准他睡觉。
那时林景年岁很小的,但也已经很听话懂事了。
对此并没有争辩,彻夜未眠地写完一百张大字,翌日还在沈清源的监督下早读。
那时,沈清源打林景是毫不留情的,三指宽的紫檀木戒尺很重,他一般不是三、五下的罚,而是三、五十地罚。
将小林景纤细小巧的手掌,打到发红发肿,手心肿得像两个馒头一样,油亮油亮的。
虽然未破皮,但实际上底下的肉都打烂了。
连笔都握不住了。
那阵子林景吃饭都用勺子,拿筷子根本夹不住菜。
练剑的时候,手心被剑柄都磨出了血。
那一阵子都没回林家,只说是最近忙于修炼,闭口不同他的大哥说,自己是被同门师兄刁难了。
甚至从未去师尊面前告过状,从未。
如今乾坤颠倒,沈清源终于也尝到被人连累的滋味了。
他抿了抿唇,眼尾的余光忍不住落在小景身上。
希望小景能有所动容,哪怕是象征性地为他求求情也好。
可是小景并没有动容,还挺坦然自若的。
甚至还转过身来,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好似在等着看沈清源是怎么受罚的。
这种眼神和林景太相像了。
在这种眼神的注视下,沈清源甚至产生了一种,小景就算要他的命,他也毫不犹豫就给他了的错觉。
沈清源没说什么,先是将外袍脱掉,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而后才对着身旁拿着戒尺的弟子点了点头。
想了想,他还是同小景道“可能会有些吓人,你还是把头转过去吧。”
哪知小景却定定地看着他,眼神直勾勾地说“我想看。”
话音未落,那戒尺就破风抽上了沈清源的后背。
嘭的一声,发出很沉闷的响声,好像直接砸在了骨头上。
只一下,沈清源的脸色大变,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下去。
血点从单薄的衣衫中蔓延出来。
旁边有弟子报数“一”
小景也下意识跟着颤了一下,脸上冒出了冷汗。
虽然他只是看着沈清源挨打,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脊梁骨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可害怕归害怕,他又忍不住抬头去看。
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沈清源的脸,看着他脸上慢慢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来。
不知道为什么,小景看见沈清源痛苦,就觉得心里很爽快。
莫名其妙就觉得非常爽快。
从心底觉得很舒爽。
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沈清源的任何面部表情。
小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喜欢看别人挨打的癖好,但就是喜欢看,没别的什么原因。
二十戒尺噼里啪啦打完了。快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