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辞顿了顿,朝他微微一笑“我现在,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阆风城弟子而已。”
萧却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应道“我明白了。”
风辞感觉到自己恢复了点体力,撑着玉床边沿站起身,又想起件事“他醒来之后,还会记得这些事吗”
“不确定。”萧却道,“城主的识海依旧很不稳定,清醒过后很有可能出现记忆混乱,更有可能将这些全都忘记。”
风辞刚放心下来,便听萧却又道“如果他忘了,我会告诉他。”
风辞“”
你真的要让裴千越知道,他在昏迷期间对一名外门弟子又是亲又是蹭又是占便宜,还差点把人家的血都吸干吗
而且,裴千越要是真知道了这些,他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风辞可不相信以裴千越的脑子会想不出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那个”风辞斟酌着开口,“我觉得这件事吧,城主如果知道了”
萧却打断他“城主应当知道。”
青年在这件事上难得表现得极其固执,风辞好说歹说,都没能动摇对方的决心。
“那你别着急说总可以吧。”风辞和他谈条件,“起码给我十天时间。”
十天时间,足够让他试出裴千越究竟对他什么态度。
萧却“五天。”
风辞“八天。”
萧却“三天。”
风辞“五天。”
萧却沉吟片刻,口中那个“一”还没说出口,风辞连忙打断“好,三天,就三天”
萧却收回目光,风辞在他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笑意。
真不愧是裴千越养出来的人。
风辞懒得再与他计较,轻轻笑了下,转身走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这满身的血腥味,打算找个地方换件衣服。
陆景明这具肉身灵力低微,今日闹了这一通之后,就连风辞也难得有些疲惫。
于是,他本着这一切都是因裴千越而起,正大光明占用了城主大人的浴池。沐浴完毕后,换了衣服,回到大殿,直接躺上了城主大人的床。
城主睡的床可比外门那些舒服许多,床榻又大又软,够风辞在上头翻滚好几个来回。
他带着一身沐浴过后的潮气,将自己完全陷阱柔软的床褥里,舒适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空中黑雾笼罩,不见星月。黑暗的树林里,一道高挑的身影缓步而来。
风辞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袍,衣摆隐有流光浮动,叫他整个人都仿佛从光中走来。他没有穿鞋,赤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古老而悠远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天命所向,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你必须完成它,不惜一切。”
“只有你可以。”
他似乎走了很长时间,又或许只在须臾之间,风辞在一片湖泊前停下脚步。湖面忽然有一阵风吹来,吹起他衣袂翻飞。
月色破云而出,照亮了这片树林,也照亮了湖面上青年的倒影。
清俊,冰冷,不染纤尘。
那是风辞真正的模样。
俊美的青年望向自己的倒影,唇角似乎扬了一下,眼底却无悲无喜。
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话了。
他说“知道了,父亲。”
风辞睁开眼。
他已经许久没做梦了。
事实上,修为到了他这种境界,是很少主动入梦的,除非有人托梦。
所以,风辞每次做梦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