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宗掌门大殿外,澹台诸离正和一众弟子低声确认之后的庆典流程,忽然,他手中动作一顿,心脏似乎在这时漏跳了一拍。
他抬眼,望向沧澜宗后山处,心绪纷杂,为何他总觉得那里有什么事发生
会不会和前辈有关
想到这里,澹台诸离有些坐不住了。
前辈修为高深,怎么会有事,大约是他多虑了。
可澹台诸离心下抑制不住地有些焦躁。
左右客人还未到齐,也不到庆典开始的时间,他思虑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些事暂且交由你手,我忽然想起一件急事,去去便回。”
说罢,不等身旁弟子回答,径直向后山处走去。
“大师兄”一直用余光注意澹台诸离的杜萧萧见他离开,急急地唤了一句。
周遭人来人往,眉头紧皱的澹台诸离没有回头,杜萧萧便也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沧澜宗后山,抱月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离央,摇着头,口中喃喃重复着三个字“不可能”
她的目光落在离央蔽眼的薄纱上,心脏一阵阵收紧。
不可能
抱月的神情在一瞬间转为狠厉,她嘶声道,“你是谁,如何敢冒充本尊的主人”
这一定不是真的
“你这双眼,原是没有用的。”
离央的语气很是冷淡,抱月却好像被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心防,她尖叫一声,双手积聚上赤色妖力,不管不顾地袭向离央。
她全然忘了自己此时身在阵法之中,在她动用妖力之时,阵纹亮起,无形的灵气席卷着将抱月困缚住。
这和当年她困住离央的方法,一模一样。
大乘修为的抱月,并非没有能力挣脱这些阵法,但站在离央面前,当年旧事一点点涌上心头,她的心忽而被一股极致的恐惧攫夺。
“主人”
她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不得不散去。
“主人,您还活着”她的嗓音像一根绷紧的丝线,似乎微一用力,便会断开。
“本尊还活着,你心中定然很是失望吧。”离央轻笑一声,语气轻柔而冰冷。
对抱月而言,这句话就像一条吐着信的毒蛇,缓缓缠绕上她身周。
“不”抱月拼命地摇着头,“我从来没想过让您死,我当日我当日只是想借您一双眼”
“当年是您救下我的性命,没有您抱月早就死了,我怎么会希望主人您死”
她急急说道,眼神真诚,似乎字字出自肺腑。
“原来你还记得,是本尊救了你。”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赤红眼瞳中滑落,难以言说的愧疚涌上心头,抱月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主人我实在,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她跪下身,将头低低地伏在地面,眼泪坠落在青绿的草地上,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离央丝毫不为所动,她半蹲下身,指尖捏住抱月尖尖的下颌,逼她抬起头来。抱月的脸色近乎惨白,双眼之中倒映出离央的身影。
“这便是你当初背叛本尊的理由”
抱月惊惶着想移开目光,离央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本尊救你性命,你一身修为皆为本尊所授,区区一个人类,便能叫你毫不犹豫地背叛本尊。”
“主人,我爱他啊”抱月喃喃道,她是那样爱他,为此不惜牺牲一切。
“那他爱你吗”离央突然笑了起来,她微微凑近抱月,“他与旁的女子生儿育女,飞升仙界,却将你禁锢在此守护这方宗门,至死不能脱离,他爱你么”
抱月眼中一片空白,无法言说的痛苦在瞬间侵袭了她全身,离央所说的,正是她一直以来逃避的事实。
在她助澹台奕复明之后,她便被他骗至此处,以血脉秘法永远禁锢在那棵月桂树上,从此再也不能离开沧澜宗。
一千七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