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事了结,三皇子却推拒了圣上赐下的名贵之物,反而将功劳归于太子,为东宫面上增光,言称自己遇见了一位从江南烟雨里走出来的佳人,一见倾心,斗胆请圣上成全。
圣上虽说介意天家与寒门结亲,可萧明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皇子,婚事不像是太子那样十分要紧,便也不太反对,甚至不计较他办差期间还有心思风花雪月,笑着拨了新的差事予他,北上与突厥谈判,若是功成便许他一桩心愿。
宫中嫔妃甚至包括他的养母张贵妃都没想到三皇子居然会这般痴情,孰料等到三皇子从突厥返回,却言称那女子已然离世,黯然神伤之下竟然不肯和圣上与张贵妃选中的皇子妃成婚,惹得圣上大怒,竟是再也不管他了。
如今旁的皇子的姬妾都已经怀有身孕了,他尚且没有皇子妃来约束心性,几个兄弟常笑话他,怕不是被突厥王族刺杀一回,落下了那方面的隐疾。
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这件事也在萧明稷的算计之中,张贵妃选定的皇子妃出身并不算顶级,可她父亲却是听命于张家、并因为连坐而被斩首,三殿下若是娶了她,保不准皇子妃为了活命会供出来些什么。
“那也不尽然,三殿下全了君父之恩,却叫张庶人死于非命,也是有愧于孝道,”王惠妃慢悠悠道“如今那位贵妃虽说是借了张氏自寻死路的空子入主锦乐宫,可她焉能不惧”
只要她在一日,自然不会叫这两个人联手,“妹妹也该知道,咱们都比不得刚进宫的那些美人水灵娇嫩,贵妃现在身怀有孕,自然是分身乏术,可咱们是宫中旧人,哪能一样的不懂事。”
她言词中意有所指“宫中得力之人不知折损了多少,哪里还等得到咸宁十八年再派花鸟使下江南”
吴丽妃惊诧的目光迎上惠妃,却听她慢悠悠道“昔年选秀,我也见过贵妃几面,如今她孕中憔悴不能侍奉,何不寻一个更可心的女子奉与圣上解忧”
圣上疼爱贵妃不假,可远远不到爱的程度,不过是男人爱绝色,见一个喜欢一个罢了。
郑贵妃宠冠六宫,令人侧目,她原本也是担忧的,可是近来家中却送来了口信,叫她的心重新落到了实处。
“等着吧,”王惠妃瞧向那正为了迎接新主人而忙碌修缮的锦乐宫方向,眼中晦明难辨“说不定这位贵妃娘娘能在锦乐宫中住几日呢”
郑玉磬这些时日偶尔才会应了溧阳长公主的邀约往前头坐一坐,多数时候还是静坐在自己的那一片小院里,时不时与圣上一同钓小池塘里的鱼。
溧阳长公主碍于贵妃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强求,事事依顺着她,还了人一分清净。
但是等到了十月廿一的这一天,她却像是睡得有些过分头痛,身子发软,主动说着出去走一走。
现在还没有到正式的册封,贵妃的排场仪仗在道观里不大能摆起来,郑玉磬也不愿意一堆人乌泱泱地跟着散步,只带了两人散心。
玉虚观里日日都是热闹的,宴饮不断,然而今日却是格外规矩一些,像是在举办什么重要的法会。
“抱琴,你知道那边是在做什么的么”郑玉磬走得累了,便到了一处高地的亭子里,瞧着远处的热闹“怎么忽然就做起法事来了”
“回娘娘的话,那是三皇子为何充容所设的水陆道场,是圣上之前允准过的。”抱琴原本是宫中人,对此知道一些,“何充容不得陛下宠爱,娘娘身在贵妃位,这与您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