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声软气地道歉“是我错了,我只是想拿枪威胁他一下。电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降谷零不吭声,左右看看,带她进了一个公园。
周围行人少了一些之后,他才开口“那是电视剧,和现实不一样。现实里流的血是真的,受的伤也是真的,如果死了,也是真的死了你才11岁,这种事情无论任何时候都轮不到你来出手。”
他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严格算起来都还没成年,却对着她装得像个大人一样。
奈奈生有些不爽,但还是压着性子“可当时有机会。”
她受过训练,她知道该怎么做啊
“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行。”降谷零重重强调,声音又沉下。
奈奈生不服气地和他对视。
“如果当时那个犯人不是又晕过去了,而是爬起来反抗了呢我们被前后夹击,你很可能会受伤。”降谷零说,顿了顿,“就像那些污水,最后还是溅到你身上了,对吧”
奈奈生慢慢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我们的课程里,恰好有一门痕迹鉴定。”降谷零反而温和起来,放轻声音,“从你身上的污水溅射痕迹来看,真正被推入脏水池的人不是你吧你只是恰好站在了那旁边。”
他没说,奈奈生侧腰还有半个指印,一看就是有人用脏了的手去抓她留下的。
小姑娘身手很好,避开了那一抓,但还是留下了一点点痕迹。
谁会在那种时候被抓,又为什么本能躲开,答案和真相明晃晃摆在眼前。
奈奈生表情彻底变了“你早就看出来我不是什么受害者”
降谷零没回答,一手插兜,另一手按在她发顶,弯下腰的同时揉了揉,“奈奈生,有事找警察,不要自己解决问题。”
“如果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需要找警察的地步呢”
“那就找我。”降谷零拿过她手机,将号码输进去,递给她,“找降谷哥哥来商量,知道吗”
奈奈生笑了一下“有用吗”
“有用,因为我会成为很厉害的警察,光站出来就能吓到一大片那种。”降谷零酷酷地说。
但他到底不是松田阵平,能面不改色地自夸。降谷零为了安慰奈奈生才夸下这样的海口,之后自己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总之,不管是作为警察还是作为一个你刚好认识的哥哥,我都会尽力帮你。一个人解决问题不是不可以,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绝对不划算。”
他弯下腰,两手支着膝盖平视她,路灯照在那浅金色的发丝上,像替他镀了层温柔的光。俊朗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离得这么近距离下,降谷零那张脸会让任何人怦然心动。
但奈奈生还不知道什么叫心动。
她只是看着他,心想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主动找他。
降谷零后来将她一路送到车站,在奈奈生再三坚持到站后会有人来接她之后,才不怎么放心地目送她一个人进了闸口。
那天分别之后,奈奈生的脑海里时不时就会冒出青年的身影。
一开始只是不停重现那天相处的场景,再后来她开始想象降谷零穿警服的样子,天蓝色衬衫扎入长裤,皮带束出劲瘦的腰线,脊背挺直,看起来一定英姿飒爽。
降谷零好像骨子里就是要做警察的。他说会成为最优秀的警察,一定不是在说谎。
明明只见了一面
奈奈生却记了他好多好多年。
直到十八岁那年她考进东京本地的大学。入学式当晚的迎新会上,被同期生起哄着问起感情问题,奈奈生才在思考之后坦然承认。
“我好像确实有一个喜欢的人。”
喜欢了好多好多年
却只有一面的缘分。
她和降谷零再也不会见面了。
至少在十八岁前半年,奈奈生确实是那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