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意识到,自家相公往日看起来再怎么靠谱能干,仿佛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儿能难得住他,但他到底还是个即将十七岁的青年。
第一回经历这种身不由己的背井离乡,远离年迈的亲人,心里头怎么可能好过。
此前虽说也会去府城、郡城、京城赶考,但那都是只考一会儿,一两个月后便能回来,不像现在,一别后再难相见。
乔影从何似飞怀里挣扎出来,直起身,自个儿用力重新抱住何似飞,对他道“今天相公可以当一日的何小公子。”
就当那个年纪轻轻便离开家人的小公子,而不是能给他依靠的相公,乔影说,“我还是晏知何。我们依旧像以前一样无话不谈,你心里难过就哭,我长你两岁,吃过的饭比你稍微多那么一点,说不定有些人生体会可能能给你宽慰。”
乔影说完,忽然像到自己背诵过相公写的那么多诗赋文章别说是治国之策、人生感悟,就连对花鸟虫鱼的感慨都是他所望尘莫及的。
唉,他好歹比相公大两岁呢
原本想要补救一下自己那番话,却不料何似飞当真将自己的脸埋进了乔影的颈窝。
过了不知道多久,乔影感觉自己的肩膀微微有些湿润。他只是轻轻拍着何似飞的背,垂眸看着自家总是冷静自持胜券在握的相公那被蹭乱的发髻,乔影忽然感觉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暖流填满。
他也好喜欢这样偶尔露出脆弱情绪的相公。
傍晚,两人住在海棠镖局。
乔影原本以为他们奔波一路,再加上情绪又起伏的稍微有些大,可能不会做其他事情就连洗澡也可以被推到下回,总归今儿个先休息吧。
没想到一进屋子,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目之可及便是自个儿熟悉的海棠镖局统一布置的床帐。
十八岁的哥儿身形匀称挺拔,骨架不算纤细,却极为挺拔,加之常年习武,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
精致、漂亮,比最美的艺术品还要天然去雕饰。
此刻,哥儿紧咬着牙关,为这艺术品更添一份力量感。
只是偶尔颤动的呼吸泄露了他此刻的情况。
窗外有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月明星稀,明儿个应该是个好天气。
何似飞一觉起来神清气爽,乔影则在马车上睡到了日上三竿他完全不记得昨晚有没有让丫鬟来伺候,也不记得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乔影颇为懊恼。
昨晚应该是他们成亲以来折腾最狠的一日,可他懊恼的却并非自己被翻来覆去的折腾,而是他不记得具体的细节,还有神情恍惚时何小公子在耳边轻声诉说的承诺。
好像有那么一句“我会永远对你好。”
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