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员思量着,说“得有那种能过日子的感觉,想必二老便会很喜欢少爷了。”
乔影觉得乔初员说得不无道理,自个儿便对这些琐事上了心,才有了这回跟何似飞的交谈。
何似飞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
车子平稳的行使过一段路,还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乔影慢慢、慢慢才意识到自家相公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唇角露出完全合不拢的笑,心想,谁也想不到,两年前在行山府初见,那个疏离冷淡,打招呼也只是微微点头的少年,居然成了他的夫君,为他扛起所有的世俗压力,将他护在麾下。而他也心甘情愿的为他放下自己的一切,洗手做羹汤、缝荷包、绣衣裳。
马车外偶尔飘进来一两声带着颇有些熟悉的音调,乔影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绥州境内。
车外有背着行囊的旅人和商户,听他们偶尔飘进来的只言片语,应当是去罗织府。
翌日傍晚,何似飞乔影一行人抵达罗织府,太守乔大人早就吩咐人将院子打扫一遍,甚至还专门为自家幺弟和姑爷准备了新房。
想到两年前自己在岸边硬生生守了这俩人一夜,第二日腿都酸了,如今却要给他们俩布置新房,乔太守心中就泛起一阵戚戚然的感慨他当年到底是图啥呀
还不如早早就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指不定现在孩子都有了。
等他这个幺弟的孩子性格可不敢随了他本人,不然生出来那还不得是个大混世魔王
最好就随姑爷,能读书,有远见,有韧性,还不卑不亢,简直哪儿哪儿都好。
乔太守将自己心中所想同夫人讲,夫人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就这么看好姑爷姑爷和阿影只留宿一日,你便要专程准备新房。”
“夫人你可不知,那科举考试有多艰难,对我这种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儿尚且都是磨砺重重寻名师,拜师求学,赶考等,哪一项都得顶顶好,才有了我这个二甲的进士,”乔二哥道,“对于那农家子就更难了,他们一般都出身偏僻,寻不到名师,只能拜一些秀才、甚至是落榜秀才来启蒙,之后能考中科举,出人头地,那都是绝顶的聪明和辛苦。”
夫人颇有些疑惑“你说的这些我的当然知道,但我记得姑爷的老师应该是绥州余明函余老先生啊。”
“嘿,那都是他启蒙之后的事情了,”乔二哥道,“我打听过何似飞的出身,听说他幼时家境还算殷实,在村里也是有些头脸的。但一朝发洪水,家里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就剩下一个他和两个老人。而且姑爷自个儿当年还因为在水中泡了太久的缘故,身子骨一直不好。天气境况稍有改变,便要累一场风寒,从小不知道灌了多少汤药。”
夫人更加惊讶了,眼睛都瞪圆了“还有这等事到底是我何不食肉糜了,我本以为即便是农家子,应当也有良田百亩,供他读书、赶考的。相公你快说说,既然姑爷家里如此贫寒,到底是找谁启蒙,又如何拜在余老先生门下的”
“你忘了他家以前在村里是颇有头脸的大户,因此,幼时都是教了孩子读书认字的。但幼年时读书认字也都有限,具体原因是姑爷的祖父祖母担心他身子骨不好、种田种不多,以后恐怕难以成家立业,因此,让他跟着自家表兄去县城念书。只是他家里银子不足,只能去给表兄当书童,伺候表哥起居。后来,姑爷就凭着自己的学识,参加了县学为余老举办的选拔蒙童考试,一举拔得头筹,被余老看中,这才有了一门二三元的美谈。”
这一门二三元便说的是余明函门下师徒二人皆连中三元。
“这一路也太艰难了,咱们阿影是个好孩子,居然能同此等少年郎结为连理,”夫人道,“估计还有小半个时辰姑爷就要到了,咱们快先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