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飞将自己最近一直在练习的水利题放在第一位,正欲提笔,感觉身上热度已经上来他现在还穿着双层棉布的外衫,自然热。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将外衫径自脱下,叠好,放在坐板一侧,上身仅穿着中衣,这才感觉凉爽一些。
开始书写策问。
以何似飞现下的逻辑思维能力,基本上已经不用将策问论点先罗列一遍,再用骈句梳理。但此次要在三日内写八篇策问,后面两场,六日内估计还有接近二十篇策问。何似飞担心自己后来写多了会出现张冠李戴的错误,决定还是稳扎稳打,一步步写。
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何似飞梳理了两篇策问的框架。
这会儿日头已经极晒,幸好号房朝南,才避免阳光直直刺入目中。
何似飞并没有急着想第三篇策问的框架,而是忖度着用骈文将自己的想法书写的错落有致且文采盎然。
但他暂时没急着落笔,而是在一旁生了火,将蚕豆煮在锅里,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写策问。
待他一篇策问写好,蚕豆早已软弄,适宜入口。
何似飞用筷子挑了蚕豆,吃完后又写了一篇策问,这才灌自己几口水,配着被掰成渣的馒头,将自己吃了个八成饱。
最后,他刷洗了锅子,抬头看着日头边的光晕。
午后的气候比起晨间,愈干燥炎热,即便是穿着中衣的何似飞,这会儿都汗流浃背,但现在没办法、也没地儿洗澡。只能忍着。
何似飞深知乡试是一场持久战,他不再寻求短平快的结果,打算养精蓄锐。这么想着,还真被他酝酿出一些睡意,何似飞索性盖上外袍,不断催眠自己要睡的久一点。
再醒来时,已快到酉时,太阳不再那么滚烫,但晒了一日的大地依然炎热。可何似飞这会儿神清气爽,思索起第三篇策问来反应十分敏锐,不到一个时辰便写完了。
站在何似飞对面那士兵见自己所看管的这些书生中,其他人都在奋笔疾书,只有他一个睡了整个下午,心说着书生不比其他的能吃苦,而且看面相,估计是个出身很高的矜贵公子哥儿。
何似飞自然不知道士卒在想什么,他写完这篇策问后,脑子还是很清醒,索性翻到最后一页的诗文题目来,动笔写了一首,另一首则在心中酝酿切入点。
一边酝酿,一边准备煮饭。
乡试没人每日可以打一次水,何似飞便不那么紧张自己的水源,他将剩下的水喝了一小半,剩下的倒入锅中开始煮粥,葫芦里余下一点点洗锅用。
乔初员准备的大米是泡软了的,极易煮好,省炭火。
何似飞在里面加了腊肉、扁豆和几滴麻油,便放任其开始煮。自己则趁现在天色还亮,将白日写好的三道策问和一道诗词检查一番。
确认无误后,何似飞将其誊抄在答卷上。
与此同时,锅内的腊肉粥开始汩汩的冒着小泡,同时散发出让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待何似飞誊抄结束,天色也暗了下来,粥也已经煮好,何似飞熄了火,就着锅子吃了一顿饱餐。
对面那士卒见他食物准备的如此周全,又想在心中感慨这位大少爷,不过令他奇怪的是,这少爷的煮饭生火动作居然如此熟练着实令人不解。
何似飞吃了饭,身上有有了劲儿,方才思索的第二首诗文也有了眉目,索性点上灯烛,将第二首诗写在草纸上。
烛光下奋笔疾书挥毫而就的少年看不出一点困于囹圄的萎顿,反倒像是在众星捧月下,正在书写什么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