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七月中旬,气温持续升高,何似飞每回在河边跑完一趟回来,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天他依旧穿着短打,在河边跑步。绕过一处芦苇荡后,忽然见到几个熟悉的面孔站在渡口边,有陆英,也有陈云尚和高成安等人。
陆英见着何似飞,即便是背着沉甸甸的书箱,依然高兴的踮起脚给他挥手“似飞兄,似飞兄”
何似飞跑近,陆英见他额头、鼻尖、脖颈上都是汗,道“似飞兄这么热还跑步”
“习惯了。”何似飞道,“祝陆贤弟金榜题名。”
陆英笑着道“原本想今年参加院试,便是要同兰甫兄、勤益兄和你一道在县学相遇,没想到这么快”
船家即将发船,叫唤着岸边那正在说话的老爷。
陆英也不敢继续寒暄,同何似飞道别后便上了船。
船舷上,高成安小心翼翼的靠近陆英,对他拱手示好。
木沧县就这么大,几乎瞒不住事情,加之陆英跟何似飞关系那么好,自然知道他有一位表兄的。
现下见高成安主动同他招呼,陆英也颇有礼貌的回礼了。
高成安抿了抿唇,说了些风景靓丽的废话后,终于问出了心中疑惑“兄台,你方才在岸上跟似飞所言本想同他在县学相遇,没想到这么快具体指什么”
陆英往木沧渡口的方向看了看,那里在视野中已经越缩越小,根本看不清还有没有人。
他寻思片刻,面上带了几分为难,道“这个高兄还是亲自去问似飞兄吧,这是他的私事,我不方便说。”
高成安猜测道“难不成似飞要离开县学,进入府学是行山府府学,还是罗织府府学”
陆英心说俩都不是啊,是要考乡试了。
考过乡试别说进府学,就算是去府学当教谕都可以啊。
陆英见高成安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还是说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过几日,或许等咱们考完院试,高兄便知道似飞要做什么了。”
总归院试和乡试都得郡城考,他们考完院试放榜的那日,便是乡试开考时间八月十五。
陆英都说到这地步,高成安自然不好再追问,只能讪讪作罢。
何似飞自然不知道他们的交流,最近他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生活和作息习惯,胸中虽有压力,却能让其恰到好处的鼓舞他一直勤学。
有时候,余明函看了似飞念书、写策问时的专注度,整个人心里都觉得震撼。
这小少年分明才十五岁,自制力和自控力就如此之强。
而且,何似飞早在四月时便将余明函书房里面那些杂书都看了一遍,凭着其出色的记忆力和逻辑梳理能力,在很多农桑、物价有关的问题上,同余明函辩论时已经能不落下风。
余明函曾不止一次的对余枕苗感慨,老天待他不薄啊,临近终了,送上来这么一个拔擢聪慧的弟子。
于是,十日后,在余明函满意的目光下,何似飞收拾了行囊,准备动身去往罗织府。
参加秋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