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归功于乔博臣在罗织府当太守六年来,未曾提过一句出身,只兢兢业业治理一府之地。罗织府几大世家打听不到他的背景,只当他是科考出身、毫无倚仗的农家子。
毕竟,只有那些毫无背景的进士,才会在年近三十,还只是一位普通太守。
但凡稍微在京中有些关系的,或者才学特别出众的,哪会被下放到地方当官啊。
世家们很清楚其中弯弯绕绕,自然而然就觉得这乔知府根基薄,但因其为官手腕和政纪皆不错,便起了同他联姻、攀亲带故的心思。
要是知道乔知府他爹是兵部尚书,大姐是当今太后,大哥是镇北大将军,估计就是让这罗、朱、秦三大世家向天借胆,也不敢起这等心思。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朱家。
朱家那位年逾弱冠的青年听后微微摇头“爹,即便对方是一府之主,是太守,这婚事也不可。孩儿即将要参加乡试,先生说以孩子的资质,解元都是囊中之物孩儿日后定能考中进士,且官位应当不在太守之下。因此,孩子不想求娶那乔小公子为正妻。”
“你不是上回偷偷瞧了一眼,说很、很”
到底年纪大了,朱家老爷不好意思对小辈的容貌品头论足。
朱公子笑道“容貌精致绝色又如何我们家要的是品性纯良之贤妻,且他还是哥儿身份,着实当不得朱家正妻。”
但要说纳个妾室,太守定然不会应允亲弟弟为妾,朱公子便没再多言。
翌日一早,何似飞同朋友一道去报名院试。
因为参加恩科的童生实在有些多,四人即便起了个大早,前面排队的人头依然簇成了条看不到首的长龙。
报名时间只有三日,过时不候,故大家虽然觉得排队很费时间,依然只能老实的站着。谁都不想拖到最后一日再报名,到时万一出个差错,这趟郡城就白来了。
先前何似飞听说罗织府境内有一条运河通过,商贸往来极为便利,他昨晚刚到府城,还没来得及见识一下那运河的壮阔,倒先看到了一条蜿蜒贯通了整个府城主街的河流。
这条河名为罗织。不宽,约莫丈许,其上有桥梁十数座,方便两岸百姓往来。
何似飞他们考院试的考棚就建在罗织河一侧,对面是闻名整个瑞林郡的吊脚楼。
排队了有一个多时辰,前面的人总算少了些许,王栈低声悄悄给他们说“那吊脚楼里住的可都是很很漂亮的姑娘”
他只比何似飞大一岁,还未定亲,长这么大连姑娘家都没见过几回,说两句便开始害臊。
旁边有正在排队的不认识的童生笑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还知道这些事。小少年,我问你,你可知道,为何对面那些吊脚楼现在窗户皆紧闭,不见有人语呢”
说着,他指了指天,“现在可都快巳时了,寻常人家就算睡个懒觉,这会儿也该起来了吧”
王栈睁着一双好奇无辜的眼睛,说“不、不知道。”
旁边立刻传来一些了然的笑意,笑得王栈抓耳挠腮,急切询问“到底为何啊兄台”
那位童生说“这还不简单,定然是昨夜被翻红浪,太过操劳,因此,白日里才起得晚啊不然,你说里面的漂亮姑娘,俊俏哥儿,靠什么活,嗯”
王栈一张脸唰得一下全红了。
他们这边笑声不小,加之跟对面吊脚楼就隔了一道河,何似飞眼尾余光觉得有什么动了动,偏头看去,只见对面吊脚楼有窗户打开,一位青丝尽数垂下的姑娘探出头来,似乎在打量他们这群童生。
见到对面有姑娘开窗,这童生们立刻噤了声要是别的日子,他们还能同对面贫嘴一两句,但今儿个报名院试,大家还是顾及着读书人的脸面,努力装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