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再过一道花枝繁茂的垂花门,便是书房。
说实话,老师的书房,何似飞来得次数不少,但他以前都是找书、或者被老师考校问题才会过来,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开门进来,还是头一回。
以往总是两人在的书房现下只有何似飞一人,桌案上还落了一层博灰,无端显得有些冷清。
何似飞没急着擦桌,而是先拿起镇纸,底下压着一张简简单单写了寥寥数行字的读书规划。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何似飞微微有些诧异,觉得这不是老师的风格他家老师,平日里看起来严厉,其实心中满是慈爱,对小辈更是喜欢絮絮叨叨的表达着关怀,留书内容不该如此简洁。
他出发去府城前,老师都恨不得把自个儿当年的经历全给他讲一遍,以免他因为年纪小而吃闷亏。
按理说,何似飞到府城安顿好后,应该书信一封给老师报平安,但因为新帝即将登基,老师不带他去京城的借口便是似飞人在府城,如今联系不及,故此,一月多来,他一封书信都不能给老师写。
老师这边亦是同样。
可不能寄信不代表不能在家留书,何似飞不免有稍许失落。他将这份规划收起来,自己出去打了盆水,将尘封二十来日的书房擦拭一番。
灰尘没了,便显得有了人气儿。
正好这会儿饭食已备好,何似飞净了手和脸后出去吃饭。
迎上来的小厮还是方才那位,只是可能因为传了最后一句话,面色有些讪讪,不大敢看何似飞的眼睛。
何似飞倒是慢慢品过味来他老师并非不想给自己留书,很可能是上面派来的人一直跟着他,他不想跟自己表现的太过亲密,便随口给小厮说了两句。
毕竟,回来后检查这种话,可以平辈代传,可以长辈对晚辈传达,由一个下人对少爷传达,就稍微有些逾矩了。
何似飞最开始听了,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没有这时代的尊卑观念,现下看了小厮的态度,便渐渐回过味来了。
除此之外,老师此举还能深入的推断出一些消息他老人家不想在新帝的人面前表现的与自己亲近,只是袒露了严师这个表象,很可能是不想自己日后被新帝过度猜忌。
可即便老师这样走一步算十步的人,这辈子也三起三贬。看来,为官之路,当真是难于登天。
何似飞倒没害怕,反而心中充满了跃跃欲试之感。
真想时间过的快些,早日考过科举,步入朝堂。
骨子里就没有过安分这个词的何似飞如是想着。
余府的小厮们只感觉小少爷考中府试案首后,读书比以前更加刻苦认真了。即便没有老爷在旁督促,小少爷依然在不断誊抄、练字、写策问,就连锻炼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