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飞从来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这一点表现在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自从去年十月被老师提点后,何似飞为了加强身体素质,除下雨不能跑步外,每日都会在河岸边跑半个时辰,回去拉伸肌肉过后,还会做一些无氧的力量型训练卷腹、负重扎马步、俯卧撑等。
不过,除了跑步是雷打不动外,其他的力量型训练何似飞并没有每日都做。基本上是隔日一次,而且就算做这些,强度也不算多大。
他现在到底年纪小,以后又不是要去当武官,不必练出遒劲鼓胀的肌肉来。
再说,小小年纪就一直做力量型训练,很容易长不高。
何似飞对自身的其他方面要求不高,但身高一定要达到自己的预期。
不过,他爷爷何一年就挺高的,奶奶在女子中也算高个子,按照遗传规律来说,他长大后应该不会多矮。
再说这一年中,何似飞足足比去年窜高了小半尺,以前站在余老面前,距离他肩膀还有点距离,现在个头已经到了余老耳垂下。虽然面颊上仍有轻微的婴儿肥,却早已不似去年的稚气未脱了。
现在只要何似飞走出去,任谁都会夸一句“翩翩少年郎”。
可偏生这位少年郎对自己在外的这点名声毫不自知,只要他脱下书生长袍,换上粗布短打后,就能在河边跑的一点也看不出书生那儒雅的气度。
这一点传闻余明函是知道的,但他不仅没管,甚至还觉得似飞这么做才是对的。
县城就这么大,何似飞作为他的弟子,不能在县学的操场上锻炼,还不准他在河边去锻炼么
余明函这么想着,放下茶杯,靠在花厅的贵妃榻上,缓缓合上眼眸,准备打个盹儿。
而此时,他身上穿着的,赫然是去年何似飞请成衣铺裁缝为他做得那件夹袄。
到底年纪大了,不如年轻人抗冻了。
去年这会儿他还让何似飞脱的仅剩中衣,在偏厅背书,把何似飞冻得够呛,要不是回春堂大夫开的药剂,何似飞指不定得卧床一段时间。可即便如此,那日之后何似飞也是染了轻微的风寒,说话间嗓子更哑了几日。
今年,何似飞每日穿着一层比夏日加厚了一丁点的单衣上下学,不见打冷颤,写字更不见手抖。反倒是余明函自个儿先早早的穿上了夹袄,整个人愈发畏冷起来。
这一年何似飞不仅跟余明函老先生学习四书五经,题诗作赋也没落下。
有沈勤益这个社交牛逼症的朋友在,县城里一旦有什么文会、诗会,只要位置不在青楼,不用掏份子钱的,他都会拉着陆英、何似飞和周兰甫一起。
至于沈勤益为什么不去青楼为姑娘们写诗,根据沈勤益自己的话来说,一是因为他穷,点一壶酒的话,他接下来一旬就没钱吃饭了;二就是他还想娶个家底丰厚的姑娘为妻呢,他要是敢在外面喝花酒,岳家肯定不会把姑娘嫁过来。
说实话,何似飞现在倒是开始欣赏起沈勤益来了。
虽说他的目的并不纯良,但他能为了这个目的,严以律己每日勤奋学习,刻苦用功。沈勤益在今年二月和四月的两场考试中,县试排名第三,院试排名第七。不出意外,明年二月的府试,他至少排名也在前二十。就算不是前几的廪膳生,好歹也是增广生。
要知道,一府之地,每年招录秀才四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