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余枕苗私心里把这些学生来回挑两遍,都不觉得哪个有资格成为主人的关门弟子。他甚至当真觉得,那位乔初员的少爷乔影,天赋要比这些蒙童们好了数倍不止。那样的人要是男子之身,才足以当主人的学生。
但余明函还是挑中了一位在这些余枕苗都不大看得过眼的蒙童中。
可此时刻次,余枕苗看着这墨迹未干的字,突然明白主人为什么选何似飞了。
单单这一手字,已经超出京城无数学生了。更别说,何似飞身上没有局促不安之意,小小年纪身上已有大家气度。
他家主人这回、或许、真的能收一个正儿八经的关门弟子了。
余枕苗放下思绪,道“拜帖我会呈给主人,明日一早,你到城北千户街余府便可。”
道别后,何似飞并没有急着回客栈,而是先去正街仔细挑买了束脩六礼,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每样何似飞都挑了最好的去买。
陈竹见何似飞这一下就花出去四两银子,暗暗咋舌,这也太贵了。
不过陈竹倒没有多问,毕竟当时陈云尚拜师陈夫子,家里也给他们带了六礼的。只不过牧高镇的物价要便宜很多。
何似飞买完后,将每样东西的单价都记下来。还在最前面用稍微大一号的字备注了这是木沧县上等六礼的价位。
陈竹不识字,即便认得有些数字,也不晓得何似飞写的是什么。
何似飞来了兴致,把自己前些日子买过的木料、火炉价格等,只要自己还记得的,一个个往上誊写。
此前在小院里,他的屋子里没有桌案,只有一条窄窄的窗棱,一是不好写字,二就是他当时不想暴露给高成安和陈云尚自己会写字的事情。
现在搬了出来,倒不用再藏拙。
何似飞注意着篇幅,没有把一整张宣纸都写满,而是当字铺展到两个巴掌大小时,便重启一个头,再继续写。
等到写完后,何似飞将宣纸裁剪整齐,除了他写的三张外,后面有二十来张空白宣纸,他将这些交给陈竹“劳烦阿竹哥,为我将这些缝起来,到时便可以像翻书一样翻阅了。”
陈竹做针线活十分麻利,不到晚饭时间,他就捧着缝好的书册过来“似飞,你看这样可以吗”
何似飞随手翻了一下。陈竹针脚缝得很整齐,线头等全都被他用线给遮掩起来,而且方才何似飞裁纸时的毛边,陈竹也都用剪刀修剪的十分整齐了。打眼一看,就像是在书肆中买来的一样,除了封面是普通宣纸的。
“很好,阿竹哥心灵手巧。”对着陈竹稍显期待的目光,何似飞莞尔。
陈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能为似飞分忧便好。”
当晚,何似飞早早泡了澡,又睡不大着,起身坐在书案前誊抄余明函老先生早年的诗集。
陈竹在身后给他绞头发经历过前些日子的磨合,陈竹对何似飞的态度已经差不多定型。他对何似飞的敬畏和惶恐没有对陈云尚的多,却更多了无限的上心和关怀。论起关怀与照顾,虽说陈竹像照顾亲兄弟姐妹一样照顾何似飞,但比起这个,他对何似飞又多了一份死心塌地。
如果要现在要在陈竹心里对他认识的人进行一个排序,何似飞完全以压倒性的优势排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