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飞即便是搬出来,也不可能彻底跟小院那边断了联系。陈云尚那边倒是没什么,反正已经把人得罪死了,关键是高成安。
高成安同陈竹并无交情,昨儿个他没替陈竹说话,完全在情理之中。且不说在木沧县,高成安要处处仰仗着陈云尚,不敢得罪他;单单只是在陈云尚的好友群中,高成安还是最人微言轻的那个。
再加上高成安还是何似飞的表哥,于情于理,何似飞都得告知他自己住哪儿。
何似飞在跟悦来客栈掌柜确认过如非客人主动相邀,他们是不会放无关人等进来。
那么,即便陈云尚反悔,又从高成安那儿套到消息,暂时也见不到陈竹。
只是,何似飞没注意到,在他问完这个问题转身离开后,掌柜的看着他的背影所流露出的微妙的目光。
果然如他所想,这位小少爷是带着仆从私自离家出走的吧。瞧瞧脚上还穿着草鞋,哎,年轻人气性可真大。
不过,也只有这种小少爷才能狠下心一口气在上等客房住个七天了。
日暮时分,何似飞独自带着自己顺路买的仪礼回到小院,高成安正在抄书,陈云尚那边则窗户紧闭。
高成安压低了声音“陈、陈大哥歇下了。”
一切如何似飞所料,陈云尚那个没了人伺候就无法生活的大少爷今儿个肯定被严苛到连女儿嫁妆都不用上等木材打造的陈夫子给责罚了,这会儿一定刚从学堂回来没多久,估计累瘫在床上。
两人进了高成安的屋子。
一进去,高成安就迫不及待询问“似飞,你、你还带礼登门,这哎,你住客栈可习惯今晨我们才回来,看到了留书,只可惜一日都在学堂,无从寻起。幸好你过来了。”
何似飞半垂的眼帘微微睁开,却没与高成安对上,整个人仿佛在强装镇定。他说“多谢表哥挂心,客栈里能吃能住,还算方便。对了,我与陈竹暂住的客栈名叫悦来客栈,客房号是上一,如果表哥有事寻我,可差遣伙计上楼通报。”
听到悦来客栈,高成安已经在心底暗暗咋舌,再听到上一二字,他眸中的震惊已经完全掩饰不住。
高成安上回来县城参加府试就住的是悦来客栈,他知道这客栈的价位,更知道那上一号房一天至少得花费接近一两银子。
要晓得,他们这一座院落,租住一年不过花费十八两银子罢了。
高成安下意识想开口劝说何似飞住个下等客房就行了,陈竹完全可以打地铺,没必要花费那么多银钱。
但一想到昨儿个陈云尚张口就是五十两银子,而自己作为陈云尚的好友,此刻便没了劝说的立足点。
他要劝何似飞不要浪费银子的话,应该在昨儿个先去提醒陈云尚别漫天要价。有这个钱买俩哥儿都足够了。
等于何似飞白白花出了二十多两银子这可比小户之家一年辛苦劳作所有的收成还要多。
可是,说到底,高成安到底是不敢得罪陈云尚的。
高成安换了个话题“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何似飞没说自己等县学放榜的事情,“我想先在客栈暂住几日,仔细想想,再做打算。”
“也好,陈大哥这边今日太忙,我一直没和他交流过,到时再问问他的想法,如果你还想回来住”高成安卡了壳,现在陈竹已经是何似飞的人,陈云尚肯定得物色新的仆从。如果何似飞回来住,那陈竹住哪儿
何似飞既然花五十两银子买下了陈竹,那么定然不会让他流落街头。
那么,这小院就不够住了。
高成安想,如果何似飞想要带着陈竹留在木沧县启蒙读书的话,就得重新租个宅院。一直住在客栈不仅花费大,还不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