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说“在下姓赵,单名一个麦字。麦家木雕便是从我的名里选出来的。”
何似飞拱手,给掌柜的敬了杯茶,同样介绍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一概不多说,只是将手上的包袱打开,摊放在茶海旁的桌案上。
下午已经过去一半多,阳光不似午间那么毒辣,暖融融的从半开的窗户透照而入,将这些堆放在包袱里镂空的小木雕照得格外清晰,每一道刀痕都分毫毕现。掌柜的这回居然不敢上手直接摸。
他呆呆地看着这十二生肖镂空木雕,嘴巴里喃喃了一声“我滴个娘诶。”
随后激动的起身,在桌案旁蹲下,凑近了仔细打量那十二只镂空的生肖图案。
何似飞并没有站起,但就算隔了这几尺远,他还是听到掌柜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掌柜毫不隐藏自己的惊讶与欣赏,他像看到了稀世珍宝一样,仔细的打量着这些木件儿,就连呼吸都放得轻柔了一些,好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将这些精致的木件儿给损坏了一样。
直到何似飞喝完两杯茶,掌柜的才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木件儿移到何似飞身上。
他主动给何似飞添了茶,复又激动的重新拽住何似飞的手,说“小公子,您今儿个可一定要把家中长辈引荐给我认识,太漂亮了,雕工太精湛了简直是生平罕见我从没见过这种走刀方法,恐怕只有写书核舟小记的文人见到的那只才会这样漂亮”
掌柜的赞叹完,却又低声感慨了一句“只、只可惜雕刻在了最普通的桐木上,暴殄天物啊”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面色困顿,看起来恨不得直接让师傅雕刻在他身上。
如果,掌柜的知道这些木料不仅是最普通的桐木,而且还是别人打完梳妆奁后剩下的边角废料,一小块一文钱的那种,不知该做何想法。
何似飞并不在乎雕刻的木料好坏,他又不求发大财。不过,看到掌柜的表现,何似飞便晓得这回用一件木雕换个几两银子的事情,应该是稳了。
他这个人虽然喜欢追求利益最大化,但从未想过一口气吃个胖子。此前他身上只有爷爷奶奶的棺材本,自然不敢乱花去买昂贵的木材。因此,他并不觉得可惜。
既然掌柜的都这么坦诚,何似飞也不再说其他弯弯绕绕的,他选择同样坦诚地说自己的条件。
“掌柜老爷,我家长辈原本已经放下此手艺许久,这回急用钱,才重新出山。这十二生肖您看着给开个价。至于最开始您拿到的半镂空松鼠,就当作添头,您看如何”
掌柜的见何似飞眼睛里虽然有些茫然,似是不懂他方才感慨的那些,但却目光真诚,说话不打磕绊。能在他这个年纪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还直接做决定把松鼠木雕当作添头送给他们店这定然是长辈的教何似飞说的。
并且,此话一定是得见过大世面,做过大生意,才能讲出来的。
掌柜的不禁对何似飞后面的那位长辈肃然起敬。
他心里虽然并没打消想见那位长辈的念头,但也知道在商言商,道“既然如此,小公子,不知我可否拿起这些木件儿,仔细鉴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