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有人能生的这般俊美,光说是俊美有些单薄了,这人似乎是将冷冽与睥睨天下的威严融合到了一处,简直叫玉照一下子将他代入了那故事里长生不老的神君。
这人身后一群穿着鸦黑衣裳的随从,他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她也不胆怯,黑白分明的眸子半点不见躲闪,回视他好一会儿,这般直勾勾的盯着,倒是叫那男子怔住了。
男子甚是威严,似乎平日里发号施令惯了,命令一般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玉照不喜欢这人高高在上的语气,更不喜欢这种被人自上而下俯视的感觉,她幽幽站起身子,不叫自己矮了他一大截,可她发现这般竟是徒劳的,站直了身子还是矮他许多。
玉照皱眉,落下一句“为何要告诉你”便往楼上人多之处匆匆走去,她有些怕这个面相不善的男人。
赵玄也不见生气,他其实认识这个姑娘。
不,梳着妇人发髻,该称呼她为夫人。
赵玄去年见过她。
魏国夫人乃江都王血脉至亲,亦是如今江都王仅存血脉。
是故人委托他照看之人,去年听李近麟禀报说魏国夫人染了病。
他唯恐这故人的外甥女病死了,便派了许多太医过去,抽空也微服往魏国公府上去了一趟。
二人碍于君臣之礼不能私下面见,便由魏国公引着,魏国夫人病才好点,不敢拿着病容面见他,便带着浅色帏帽遮盖起病容,隔着丈远,给他遥遥参拜。
魏国夫人盘着不知名的髻,戴着帷帽,双手恭谨叠放在身前。
手背瘦弱透着股青白,柔顺端庄,待他万分恭谨,与大齐贵族女子并未不同。
“圣上前来府邸,妾”玉照喉中发痒,忍不住侧首清咳了几声,那日她很怕眼前的这位天子,并非她胆小,实在是这普天之下恐怕无人不怕这位。
当今尧舜禹与,宽严并施,这两年不知有多少朝臣被其雷霆之诛抄家灭族投入狱中,谁人不是心有戚戚,何人面见圣上不胆怯的
“妾身染风寒,不宜面君,圣上勿怪。”
皇帝注视玉照的目光清淡平和,甚至带有一种看着晚辈的和蔼,似乎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玉照那颗忧惧的心倒是安稳了下来。
赵玄当时心想,看来确实是身子不好,嗓音沙哑难闻。
可千万别早早死了,不然倒是叫自己食言了。
谁知竟然在这里又见。
赵玄生出了一丝微妙情绪,他并未见过魏国夫人面容,这次竟是仅凭着一个苍白手背,竟将人认了出来。
他确定是她。
夫人看来病好了,声音比上次听起来中气十足。
此时他也未曾多想,只是觉得,这位魏国夫人生的同她舅舅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