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死了便死了。
玉照这般想着,颇为大声的扯着嗓子朝着殿内大声叫喊起来。
“道长道长你快点儿出来你还记不记得我你快点出来管管他们你的人他们不放我进去”
两人间如同那些话本子里被世俗扯开,被棒打的鸳鸯。
隔着长长的台阶,和一扇厚重的沉沉封闭的大门,恐怕饶是玉照吼破了嗓子,里头的人也听不到。
玉照被人扯着往后退去,慌乱间斗篷被扯下,露出了洁白的几乎透明的面庞,叫这群禁卫惊骇的连连后退。
“你你”一人指着玉照露出来的脸哆嗦起来。
“这里可是有真龙在此,可容不得你放肆”
虽他们守着这位是早已退位的太上皇帝,可比起如今那位还年轻的天子,里面的太上皇才是统治了大齐几十载的帝王。
虽后期有些沉迷修道炼丹,长期不理朝政,可仍无人敢轻视这位真正的真龙天子。
太上皇在位前期纵横捭阖,明章之治,平定数次动乱,将大齐国土阔大了不知多少座城池。
可是找不出第二位与之比肩的帝王了。
真是不甘心,她一路奔波,从云县来到了皇城,为了赶时间甚至不曾歇息,如今只差临门一脚,却见不到他。
玉照气哭了起来“我是赵含章的故人我是他的皇后你们快进去跟他说我真的不是外人你们就叫我见他一面,就一面好不好”
都统吓得面无血色,却仍强作镇定,将她当做孤魂野鬼“放肆我们太上皇帝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唤的再者,太上皇帝根本没有皇后”
另一人打断他,面色有些难看,小声朝着他耳语起来“你难不成忘了谁说没有皇后几十年前不会有一位贵妃吗死后才被追封的皇后。”
都统笑了起来,仿佛是在笑她不自量力,那位成娘娘要是在世恐怕头发都白了,哪里会像这人一般年岁。
“你说你是皇后,难不成你就会那位成娘娘不成那位成娘娘可是死了足足五十年了,嗬,你是何方的妖孽竟敢来真龙脚下放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的,知道的人都寥寥无几,他们还是因为是太上皇帝近身侍卫,这才知晓一二。
玉照揉揉眼睛,被他们堵住了去路,不甚摔倒在了地上。
她不知再说些什么,却赖着不肯离开,自己如此特别的身份,胡搅蛮缠的言辞,到底叫那群禁卫处理起来有些蹑手蹑脚。
炎炎烈日高悬当空。
一片金波满海。玉照眼眸前浮动着刺眼的烈日旭光,叫她眼睛酸涩的难以睁开,微微眯了起来。
她听到周边禁卫议论纷纷,谈论起要将她如何处置。
忽的,禁卫的声音缓了下来,嘈杂之声瞬间消失不见。
她还未曾反应过来之际,只感觉眼前刺目耀眼的光线被遮挡住了,一堵阴影投映在她身前。
玉照怔怔的抬起头,抬起眸子,便见一位颇为威严的老者,背着光负手而立。
离她不过两步距离,他微垂着眸,浅淡的眸光落在她脸庞。
原来他不能长生不老的啊
他虽是天子,却也不受神明的偏爱。
岁月终究是在他面上是留下了痕迹。
上一次梦中的他看起来只有三十许,英挺俊美,眉眼深邃,锋芒毕露。
而如今再见,那位威严的圣上,早已满头银发。
可那身姿却亦如往昔,修长的犹如一颗青松,半点不见一般老者的佝偻与老态。
他着一身有些旧的石青道袍,广袖长衫静静站立,狭长深邃的眸。一片黑暗映在他眉间,眼眸深处如同一片浩瀚无际的澜海。
他本在殿内静修,选择此处清修本是因此处破败,且鲜少人来。
他静修之时最忌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