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不知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见玉照这般模样,当下便皱起了眉头,一脸鄙夷道“我见官人仪表堂堂,你这婆娘可得好好管教管教,见着男子便哭哭啼啼,还装病,要是我婆娘这般作践,早被我打死了”
玉照听了悲凉的笑了笑,早没了跟这人计较的心情。
顾升冷笑一声,倒是没再做什么,交了钱便带着玉照重新回了客栈。
在路上他带着几分严肃,“你给我安分点儿,今晚在这里住一夜,便是叫他们知道了你如今在这儿,也远水解不了近火。”
玉照忍着舌头上的剧痛,袖口下的双手用力的握了起来,疯狂的不管不顾的质问起他“你有完没完都告诉过你了,我不会看上你的你滚远点儿好不好我是哪儿得罪你了你不是跟玉嫣好上了吗你不是还跟她珠胎暗结了吗你去找玉嫣好不好你娘你妹妹也那么喜欢她,你和她才是一家,一定会幸福的我求求你了,你去找她啊你干嘛要害我你就非要喜欢不喜欢你的不成”
顾升静静站着,静静听着,深沉的眼眸如同一片深海,玉照第一次见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落泪。
他应道“没有,没有的事,都说了没有,上辈子就跟你说了,你不信,如今你还是不信”
玉照忽的吐出一大口余血,吐到雪地上,染的雪地一片通红。
她镇定的很,从来没有这般镇定。
舌尖的剧烈疼痛,若是以往那个娇娇儿,早吓得连说话都不敢说,唯恐触碰到了伤口。
可如今她能无视这些疼痛,她直视着顾升的眼“我信,好吧,我信。不骗你,我真信了,可信了又怎么样顾升,我不知你我上辈子究竟是如何,你受了冤枉也好,只是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她好不容易走出你的伤害,你为何还要回来伤害我还要伤害我爱的人”
顾升怔怔的立在原地,许久未曾移动,就在玉照以为自己要说动他之时,顾升又动了动,灼灼的焰火被隐藏在他眸光深处。
“明日就带你走,你说的这些总有一天你会忘记。”
如同当年得知她入了宫,而自己被派遣往别处任职,顾升想方设法与已经被封为贵妃的她见了一面,不想那日她靠在圣上怀里轻蔑的看向自己。
眼中再无半点往日的爱意,就那般冷冷的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
不过半年,便物是人非。
玉照前脚刚走,后脚那家医馆便关了门。
这种边关地带,本就人烟稀少,便是医馆都时常受到附近流民的骚扰打劫。医馆的那位山羊胡大夫若非年轻时候也混过,胆子颇大,恐怕医馆也支不起来。
小孩儿帮着他父亲把一块块门板阖上,馆主虚捏了一把汗,知晓今日惹上麻烦人了,忙不迭的关门,生怕人再回来。
“爹爹,刚才那个姐姐长得好生漂亮。”
馆主拧眉骂他“你一个六岁的孩子,就知道漂亮那女子脸被冻得紫红一片,还被衣服遮掩了大半,你都能眼尖的看出美丑来”
小孩儿似乎都有些大人没有的灵性,谁好谁坏一眼便能辨别出来,他说“那个姐姐就是好看,她好可怜。”
他从荷包里小心翼翼拿出方才那个姐姐给他的珠子,献宝一般给他爹看“爹爹瞧瞧这个,方才那个姐姐给我的,她叫我卖了买糖葫芦吃呢,不过这般好看的,我才不卖”
馆主微沉了面色,接过看了眼,一只精致的琉璃耳珰,却只有单只。
琉璃难寻,更何况是这种粉色的,里头竟巧妙的打孔了的,想必是价值不菲。虽只是单只,卖了恐也值不少银子。
馆主放到手心左右翻看,思虑良久。
他并非看不出来,今日女子对那男子的妥协,只是他一个鳏夫带着个小儿,如何也不敢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