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信安侯府门庭若市,各府请帖如雪花一般往府里送来。
信安侯成峤那日被长女说了一嘴,父女离心,心知肚明玉照这个不孝女估计没少在陛下哪里告状,那日更被陛下“请”去了书房,随后差人将妻子罪证都丢到了他脸上。
往朝谁家出了皇后娘娘,哪怕是为了皇后面子好看,也会给国丈升一升官,可成侯在朝中也并未见那位对自己另眼相待,也没传出什么要升他官的消息。
心中也明了陛下对着自己也没几分客气。
原本侯府只能算得一个清贵,如今自家门头出了皇后,便是那一等公爵,亲王郡王,朝中相公首辅都对信安侯府礼待有加,客客气气。
如今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成侯难免有些飘飘然,却也更叫他提心吊胆起来。
旁人高看他三分,只因那层未来国丈,皇后亲爹的名头,可他是吗
是,他除了是皇后亲爹,可真再没拿得出手的了,父女情分是半分没有,若是时日久了,这京城众人早晚会发现自己与皇后亲女关系冷淡,皇后更不是养在他府里,而是在她舅家长大
皇后娘娘更压根儿不正眼瞧她的亲爹
按着如今陛下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成侯只怕日后帝后大婚,他还封不得承恩公的爵位,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在背地里笑死他,笑他没本事还充当国丈的情面,那真是丢人丢到没法子在京城混了
这般想着,成侯整宿整宿的睁着眼睛,睡不着觉。
圣旨下了不出三日,人眼见的就瘦了一圈。
这事儿是成氏一族的大事,族中人一得了消息,老迈的族长大喜之下连夜开了祠堂,将玉照名字重新拓印,字比玉照亲爹都大。
家族中出了个皇后,如何也要记下来好供百年后的后人瞻仰。
信安侯府里如今住着未来皇后,顿时内外三层都围了禁庭禁卫,玉照的绛云院更是被层层护的固若金汤,如今时候,倒是不便叫外人进府,府里更不便出门见客,以免传出不好听的来。
老夫人再是按捺不住心头喜意,也只能私底下接了几位至交亲朋的帖子,开个家中筵席。
玉照被人迎去寿昌院时,便见正厅里方椅,软塌上围坐着许多女眷,许多都是她不认识的。
玉嫣被关了好几日,不再如当日那般疯癫,看来情绪是又稳住了才被放了出来。如今玉嫣又是乖巧端庄起来,倒叫玉照恍惚想起了自己刚回京城时,她的样子。
玉嫣见玉照来时面带盈盈笑意,矮身给她虚福了一礼,旁边女眷更是有样学样,如今没入宫不能称皇后,只能娘娘,贵人的叫着。
玉照自然也不端着架子,颔首也算是给她们回了礼。
老夫人眸色深深,对着还没入宫的孙女倒还是能摆上点长辈的谱子,招她过去自己身侧坐着,轻轻拍着玉照的手背,叫她认人“穿红锦衣裳的是你大姑母,身后那两个依次是你的春琛表姐,霜琛表妹,穿青绿衣裳的是你二姑母,本都不在京城的,知晓了喜事儿,特意赶过来看看你。”
老夫人介绍着,几人从方椅上动了动,是想起身行礼,可如今行礼也不合适。
玉照点点头,面上没什么情绪,顺从的喊了一声,几人忙不迭的起身口称不敢。
玉照说起场面话“几位姑母表姐表妹也别拘束着,我到底是晚辈,姑母们随意叫唤我,唤我名儿便是。”
“那可使不得,哪有这样的道理,如今旨意都下来了,那便是贵人,可不能尊卑不分。”几位姑母听了心里舒坦,嘴上定是要拒绝的,她们也是真的不敢随意叫喊未来皇后的闺名。
大姑丈家也是京中伯爵府邸,如今还是伯府的世子,只不过前些年外放去了外地,这两年也熬够了资历,怕是不日就要升迁。
霜琛年级尚小,往日里被父母兄姐宠着,倒是胆子大的很,朝着玉照朗声笑起来“今日我还能叫句表姐,过些时日便是宫里皇后娘娘了,倒时候便是这天下顶顶尊贵的人儿了,要是逢年过节的入宫拜见,我就不能再叫表姐了。”
这话好听,不落俗还显得真诚可爱,她母亲“唉”了声,也跟着凑热闹道“嘴上不念着,心里头知道是表姐不就成了,到时候见到表姐夫了,可要喊陛下。”
周氏纪氏专挑喜庆的说“到时候恐怕不止如此,过两年外甥外甥女你都不能叫,见到了要磕头要叫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