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王幼时在皇宫跟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一块儿读过书。
赵玄小时候性子孤僻老成,又因为身份,跟同龄孩子玩不到一块儿去,他每日除了读书骑射剩下功夫都在房里少出门。
穆从羲跟他年岁相仿,小时候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半点不怕他这个太子,两人渐渐做了朋友。
那时玉照还没出生,郡主还没嫁给信安侯。
后来,变故就大了。
江都王归来第二日,信安侯府开宴,宴请的自然是远道而来的江都王。
筵席设在侯府后院,侯府人多,分了好几桌坐,桌上的菜泰半是从外边京城最出名的酒楼买的,堆砌了满桌。
桌上光是酒水就有数十种,新鲜瓜果用冰镇着,五颜六色好不漂亮。
信安侯成峤亲自为江都王手中喝空了的酒杯满上玉液琼浆,抬起酒杯对着江都王客气道“承蒙江都王光顾府上,这些年小女一直暂住江都王府,劳烦王爷与岳母多加照顾,我便先饮一杯,自作感谢。”
少年时便声名显赫的江都王,纵然这些年未曾踏足皇城,皇城之中却满是他的传说,妇孺皆知,耳熟能详。
哪怕他此时面带笑意的与众人坐在团桌边,也掩盖不住他挺拔伟岸的腰肩。穆从羲言笑晏晏间,周身的威严跃然迸出,如利剑出梢般凶狠昂然,带着呼啸必杀之势。
那是兵营中千锤百炼,万敌中厮杀淬炼出的风骨。
穆从羲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立刻又有侍女争相将他酒杯满上,他武将的身资,儒将的面容,得天独厚,引来侯府侍女频频相顾,便是连女眷桌上几个夫人都若有若无的目光恰巧划过。
甚至席间弹奏的波斯琴女,一连弹错了几处。
穆从羲声音若玉石相击,清朗醇厚“玉照是本王外甥女,本王照顾她天经地义,侯爷无须道谢。”
成峤继续笑,语气中全是真诚“不知岳母身体可还康健我那得了一株百年灵芝,过几日便派人送过去。”
成峤俨然跟没有过节一般,对着江都王嘘寒问暖,任谁都觉得这对郎舅感情比亲兄弟都要深厚。
穆从羲丝毫不觉得不妥,笑着全然接受,话说的却不多,表情也淡淡的。
如此这般,更是引得旁人注意。
这世间总是如此,容貌俊俏的,总叫人多看上一眼。
倒是成侯先扛不住,又朝穆从羲敬了一酒“王爷来的巧,府里写给王爷的信恐怕还未收到,事关照儿与魏国公退亲一事,这事儿也是叫我难以捉摸”
穆从羲没打算将自己求来旨意的事说出去,说不上是恼怒还是旁的,要不是为了外甥女,他压根儿不想来。
他朝成侯笑笑“这事儿原也不是大事,去书房谈”
成侯打着哈哈不再提此事,只一直劝酒。
旁边玉照的两位叔叔更是惊掉了眼睛珠子,当年江都王压着大哥打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的模样
老太太日日啼哭,都险些要报官,他们还印象深刻,今日江都王来府里,老夫人都称病不来。
时隔十几年,如今对着态度不错甚至十分礼貌的江都王,他们仍是两股颤颤。
眼前端坐着的这位王爷,小时候可是个无法无天的货,险些揍死了自家大哥,如今听说常年剿匪,手上又不知增了多少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