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封口吻十分公事公办的信件,西列斯得知卡尔弗利教授是在11月7日,也就是昨天凌晨三点因病过世。
卡尔弗利教授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今年拉米法城雨季漫长、冬季寒冷,于是他的身体迅速衰落下来,不久便憾然辞世。
在死前,他重新修订了自己的遗嘱。他将自己的爵位留给了妹妹的儿子,财产则分别平分给了兄弟姐妹,藏书则分成不同的部分,其中一部分就赠予了西列斯。
这一点大大出乎了西列斯的意料。
他与卡尔弗利教授只见过两次,尽管相处愉快,但不能说交情有多深厚。或许,卡尔弗利教授就只是需要一个年轻人来继承他的部分遗志。
这令西列斯不禁叹息起来。
卡尔弗利教授的葬礼定于周二下午进行,信封中同样附带了葬礼的邀请函。西列斯庆幸自己那个时间段有空。
贝克银行目前正在清点书单上的书籍。信封上指示说,西列斯可以在下周前往银行办理手续,就可以正式拥有那数量庞大的书籍。
总数是一百来本。信封中附赠了书单,西列斯看了几眼便发现其中有不少感兴趣的书籍。
他感激于卡尔弗利教授临终前的馈赠,也不禁思索起自己能否为卡尔弗利教授做什么。他一时半会儿没能想到什么,便将此事放在心中。
随后,他将卡尔弗利教授葬礼和继承遗产这两件事情,全都写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明天是周一,他要备课周二上午有专选课,下午参加葬礼周三上午与格伦菲尔会面,下午有公选课周四上午与学徒会面,下午有公选课周五上午是专选课,下午是俱乐部活动时间
至于周末,那更不必说了,原本就已经安排好了。
掐指一算,他未来一周的日程已经满满当当。
洗澡的时候,西列斯不禁想到,尽管无烬之地足够危险,但是他在无烬之地的那两周时间,还真的算得上是放假了。
洗漱完,西列斯裹上厚重的外套,从柜子里拿出卡贝尔教授的手稿,然后坐到书桌后,静静地翻阅起来。
卡贝尔教授的手稿也十分拥有这位教授的"疯劲",整体显得凌乱又脏兮兮的,封面摸上去有一种油腻的肉质感,让西列斯怀疑这可能是某种动物的皮制成的。
内里的纸张像是随意用针线缝在封面上一样,显得有些松垮,稍不注意就要散架。纸张还算考究,厚重典雅,但是已经泛黄变皱,想来已经使用了有一段时日了。
西列斯花费了一段时间翻阅其中的内容。由于他已经较为了解卡贝尔教授的生平经历,他阅读这份手稿的时候基本能读懂其中真意,但偶尔还是免不了感到艰涩。
那不仅仅是遣词造句上的,也是字里行间的潜文本造成的。卡贝尔教授显然了解一些西列斯并不知道的隐秘故事,因此他在写下这本手稿的时候,也带上了一种神经兮兮的乖张与谵妄。
抛开这种凌乱字迹、混活措辞带给人的不靠谱感,西列斯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卡贝尔教授的本质。他的确是一位文学史学者,并且称得上造诣颇丰。
隐藏在那些随手记下的字句背后的,是一种极为谨慎的、苛刻的,近乎疯狂的求真态度。
推动卡贝尔教授走上这条道路的,是他尚且年轻时候的一次见闻。
正如西列斯所知道的那样,卡贝尔教授家中从事倒卖文物的行当。即便在这个年代,这也是十分灰色的领域,并且受人鄙夷。
从卡贝尔教授的这份手稿中,西列斯没能看出他对于家中事业的态度。这份手稿是从年轻的卡贝尔求学开始写起的,前期的记载十分潦草且随意,只是记录了他在生活中遇到的一些重要的事情。
其中就提及了,年轻时候的卡贝尔曾经遇到了一个来自无烟之地的探险者。后者将自己探险得来的物品卖到卡贝尔家中的店铺。
在等待结账的时候,他与卡贝尔交流了两句。
手稿中,对于这一次的谈话,卡贝尔教授没有写得很明确。他只是用力地、重重地写下了这样一句话∶"你这样年轻的孩子,肯定想要对真相追根究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