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米尔福德街二楼最东面房间的灯光,也还是亮到了深夜。寂静黑暗的街区仿佛只剩下这一盏盈盈的灯光,仍旧在这微雨的夜晚营造出些许温暖。
连日的奔波让第二天的西列斯起得稍迟。他将近八点的时候才下楼,本来想去和费恩太太说一声,结果费恩太太已经准备了丰厚的早餐白面包、煎蛋、热牛奶、炸鱼块。
西列斯感到受之有愧,稍微吃了一些便赶忙离开,踏上了去往欧内斯廷酒馆的路途。
上午的米尔福德街比昨日深夜的模样,显得热闹、祥和得多。这是一个难得没有下雨,甚至有微弱的阳光的白日,让西列斯也轻松了不少。
果然,在前几日的倾盆大雨过后,七月的雨季就要过去了。
欧内斯廷酒馆位于西城的北面。如果再往西面一些,那就是拉米法的贫民区了。
这世界因为种种原因,生产力发展的水平还算平均。或许也是因为那莫名的灰黑色迷雾,打断了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有关。
无论如何,当西列斯走出米尔福德街区,往旧城更加偏僻、破旧的地方走去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这片区域更为慌乱,建筑也更低矮破旧一些。
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脚程不慢,才终于远远瞧见欧内斯廷酒馆的招牌。
那还真是一栋略显独特的建筑。整体高而尖,墙壁颜色是黑褐色。不过走近了,西列斯才发现,这栋建筑也就只有两层,但是有格外高挑的屋顶,像是女巫的帽子一样歪歪斜斜地伫立在那儿。
西列斯赶得很巧。酒馆九点钟开始营业,而现在正好九点多一点。
西列斯便进入了酒馆。
内部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阴森。褐色木质的地板看起来十分厚重,墙壁上挂着帷幔与油画,木质的窗框在微弱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温暖。
里头有吧台和一些单独的座位,整体并不显得局促,就像是普通的餐馆,也丝毫不像是帮派人士的聚集地。
西列斯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而当西列斯随意地看向那个走过来的男人的时候,他却立刻怔住了。那人也怔住了。
那正是历史学会学习小组的其中一人
那个衣着破旧、总是神情焦虑的中年男人。西列斯记得他的名字是埃里克科伦斯。
现在,他穿着一身较为普通的衬衫与长裤,惊愕地盯着西列斯瞧。慢慢地,他的目光中出现了一抹惊慌与不安的神情。
西列斯说“我得解释一下,科伦斯先生。在这儿和您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
埃里克科伦斯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然后走到西列斯的旁边,局促地坐了下来。他说“叫我埃里克就好。”
西列斯点了点头“西列斯。”
埃里克有点尴尬地说“我在这儿工作。这儿工资不高,但是包三餐。有时候我还能带一些食物回去,我女儿挺喜欢这儿的口味的。”
西列斯缓慢地点了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追问他当然看得出来,埃里克科伦斯的家庭条件恐怕不太好。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启示者才是他难以放弃的一条通天大道。
西列斯不禁有些恍然。
他沉默了片刻,便转而提及了他的来意“我来这儿找个人,或许你见过。”埃里克十分上心地听着,西列斯便说,“他的名字是安东尼费恩,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脸上有雀斑,性格比较傲气。”
埃里克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我记得他,不过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最近每天上午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吃一顿早午餐,然后和同伴玩乐到入夜,就会离开。”
听到埃里克说安东尼没有出什么事,西列斯也稍微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调查迎来的是一具年轻人的尸体不过拉米法城应该没有这么危险吧西列斯不太确定地想。
“谢谢。”西列斯说,“我在这儿等他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