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天花板。
干净柔软的床具。
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消水的气息。
这些涌入脑海中零碎的却又与某样事物有着极强关联的信息,很快让悠悠转醒的少年判断出自己身处何地。
是医院。
可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茫然所裹挟的少年尝试回忆。
在记忆出现断片之前,他记得自己正站在公交车站台上等车,准备回到三轮一言大人的身边,然后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倒了下去。
对了他要回去的
浅色的墙面与天花板已经被即将降临的夜幕覆上一层朦胧的紫灰。
糟糕一点的推测是此时的时间已至傍晚,更糟糕一点的推测是现在已经到了次日的凌晨。
无论哪个都很糟糕
虽然他在外出前告知了一言大人,但这么晚未归对方一定会非常担心
而且深山老林也送不进外卖,一言大人的厨艺又是那么的糟糕至极,更何况他已经许久没有与锅碗瓢盆打过交道,根本弄不出什么能够让人吃得下的东西。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得快些回去
夜刀神狗朗猛地坐起身,头部忽然传来的阵痛让他抬手摸上自己的额头,粗孔纺织品的触感,昏迷后留下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
是谁把他送到医院来了吗
正当夜刀神狗朗这么想着,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
看到他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那个踮着脚整个人都几乎挂在门把手上的小女孩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不等夜刀神狗朗出声询问,她立刻扭过头,朝向门外说“尊哥哥醒了”
“声音。”被门页挡住的、看不到身影的男人伸过手在她头上搓了两把,“这里是医院。”
经过提醒她马上抿起了自己的双唇,缩了缩脖子,用嘴型说了句“对不起”。
接着她小跑着来到了夜刀神狗朗的病床边,用那双蓝色的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个日安”夜刀神狗朗的视线扫过走进病房的一大一小,他绷着脸,正努力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搞不清状况,“是您二位将我送到医院来的吗”
“是哦”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柔顺的黑色长发跟着她的动作在空气中打着旋,“是我让尊送哥哥来医院的哦”
她特意加重了“我”的发音。即使夜刀神狗朗眼下坐在床上,也比她高了足足三个头,那张白净的、写满了“夸夸我夸夸我”的小脸只有仰起才能与少年的目光对上。
“啊谢谢你。”于是夜刀神狗朗顺从了她如此显然的明示,在向小女孩道完谢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小女孩身后的男人身上,“也谢谢您。”
然而对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视线全然没有放在房间内最为紧要的“伤员”身上,只是垂眼望着趴在夜刀神狗朗病床围栏上的小姑娘。宛如一头沉默注视着幼崽在距离自己不远处耍闹的雄狮,光是存在于此便会令人不由自主绷起神经。
这不同寻常的气场让夜刀神狗朗想起了拔出刀剑的一言大人。
再加上那个小女孩,刚才称呼他“尊”
如此一来,答案已经非常显然。
眼下站在房间中的青年,正是传闻中力量与性格在七王中最为狂暴凶残的第三王权者赤之王。
而这位
夜刀神狗朗低头看向面前的小豆丁,眨了眨眼。
想来就是里世界人尽皆知、最不能招惹的吠舞罗幼儿二人组中,更加年幼的妹妹了。
爱丽丝想爬到夜刀神狗朗的病床上按呼叫铃,然而还没等她踮起脚,先一步察觉到她动向的赤之王便已经伸出手,然后将她举了起来。
某些小孩子对于能够呼唤来谁的“游戏”有着相当的执念,爱丽丝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