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草薙出云此时正在厨房里热牛奶,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呼出云没发现。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毛衣领上的羊毛又挠到了脖子。
就不能不穿毛衣吗
爱丽丝用手掌捂着自己的脖子,以此暂时隔绝毛衣对自己的骚扰。
毛衣上面为什么一定要有这么多毛毛呢
坏毛衣。
如果没有毛衣我也不用讨厌出云十秒钟了。
“坏毛衣,坏毛衣”
草薙不准她粗暴地扯自己的衣领,也没有加载过脏话词库的一年级小朋友嘴巴里也只能说出“坏”、“过分”、“不好”、“不喜欢”、“讨厌”这种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因为说的是坏话,不能被其他人听见,所以爱丽丝的音量很小。
站在远处只能听到类似呼噜呼噜的声音。
做了个噩梦,睡到一半感觉喉咙里烟熏火燎的周防尊还在楼梯上的时候就捕捉到了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动静。等到走近了才发现是趴在吧台上的爱丽丝在叽里咕噜。
周防尊的脚步声很好认。
因为安娜的脚步声是哒哒哒;出云的脚步声是嗒嗒嗒;多多良的脚步声有时候是踢踢踏踏甚至有时候走两步还会转个圈儿;只有周防尊是咚咚咚的,像树懒
爱丽丝立刻扭头看向他,虽然知道来的人是赤之王,但她的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了那种难以掩饰的愕然
硬要说的话,那双眼睛想表达的意思大概可以用“你居然起床了”“你怎么会起这么早”“你是不是不是周防尊”“出云快来”这么几个句子概括
和她生动到欠打的表情相比,梦中那些昭示着历任赤之王走向终末的苦痛、呻丨吟、断壁残垣、猩红的火焰、以及象征着死亡的、临近极限的、破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似乎都可以暂时被抛到脑后去。
当务之急是给这个臭小孩一点教训。
周防尊伸出手,宽大的手掌轻松地掐住了爱丽丝的小脑袋瓜,稍微用力摁下手指就能听到幼柴呜嘤嘤的“悲鸣”。
装的。周防尊冷笑了下,没有松手。
周防爱丽丝非常擅长装可怜。
尤其是当她的“敌人”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周防尊的时候,她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的、最惹人心疼的“受害者”。
然而现在谁都不在,她装可怜也没人看,只有喜欢欺负女儿的不称职的坏爸爸会在心中对她的演技评头品足一番。
感觉面前的小丫头差不多要生气了,周防尊松开了手。
被放开的爱丽丝用小小的手掌捂住自己的脑袋两侧。
“讨厌你”她拿出了“我要和你绝交三分钟”的气势,对赤之王大声宣布自己对他刚才无礼行为的谴责以及神圣的裁决。
“哦。”周防尊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让爱丽丝气势汹汹的一拳打在了棉花里。
“你坏”她气得又补了一句。
赤之王“嗯。我坏。”
爱丽丝“讨厌你”
赤之王“哦。”
“超级超级讨厌里”
周防尊乐了。
安娜不是话多的类型,她换牙的时候断然没有面前的这个小不点这么爱说话,更不可能因为情绪激动到牙齿漏风吐词不清。
他挑眉笑了下。而这个笑容在爱丽丝看来只能说是嘲笑。
字正腔圆地点出她发音的错误简而言之就是找茬“是你,不是里。”
爱丽丝“”
爱丽丝“呜”
“哭,哭也没用。”周防尊伸手掐了把她的脸,肉嘟嘟软绵绵的,很好掐,手指会陷下去的那种。
难怪千岁他们总喜欢搓面团似的搓她的脸,还总让她多吃点。
爱丽丝大叫一声,跳下凳子,嘴里一边喊着“出云救命”,一边啪嗒啪嗒地跑进了厨房。
告状去了。
草薙今天帮她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黑黝黝的小卷毛在她的脑袋后面晃荡。
等到那跳起来的发梢也没入厨房的门框后,赤之王这才用撑在吧台上的那只手捂住脸,无声地笑起来,又在片刻之后消散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