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问的好,拿图来”
一声大喝,亲信忙拿来地图,奚康生如鼓槌一般粗的手指往图上一戳,“敢问监军,从何处绕”
元定细瞅了几眼,心脏缩成了一团。
秀容之西就是汾州,刺史杜祖悦起兵反叛也就比裴安之晚了几天。他兵力要更甚于秀容,况且敌将李丰陈重兵于汾州境内的离石镇,是以断然是不能往西绕的。
而往东就是太行山,根本绕不过去,只能先回朔州,退至好柔玄镇,从恒州入定州,也就是尾随前军元恒走的这条路。
但都要回柔玄了,和退兵有什么区别
且这一来一去,至少也要耽误上月,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定不敢擅专,需禀明都督,请他决断”
“好”
奚康生从善如流,“那敢问监军,这几是我军是攻,还是守”
攻个鸟毛
前后不过两刻,两营兵卒就折了近半,却连叛军长什么模样都未看了一眼,和送死有何区别
“是攻是守自有奚公决议,某不敢置喙。但以定之见,一动不如一静,何不等都督示下,再做决断”
“那就依监军之言”
奚康生大声喝道,“传令前营,先退回郡城雁门”
左右得令,不多时,军营中就传出震天般的欢呼声。
元定心中愈发暗然,也很清楚,退兵已是必然,更怨不得奚康生。
若是真敢全军压上,就地哗变也并非不可能
前军逐营后撤,见叛军并非过河追击之迹,奚康生便将军务丢给左将,与元定先行回营。
奚康生之意,最好是元定亲自走一趟,才能使元遥更为信服。
元定却有些犹豫。
二人并骑而行,正在商议,突然有军将奔来,称有紧急军情。
军将附在耳边滴咕了几句,奚康生的脸色陡然一变。只是瞬间,黑红的脸膛已是白中泛青。
元定悚然一惊这等老将,便是山崩于眼前都不变色,能哧成这等模样,定然是出了大事
他忙凑过去“出了何事”
奚康生眼角微微发颤“邢峦与元恒相继兵败,只逃回了千余骑”
元定一声惊呼,险些从马上栽下来“怎可能”
“慌什么”
奚康生冷声斥道,“先回郡城”
正值午后,阳光很是明媚,墙湾下的积雪被晒化了好多。黑一块黄一块,像是白狗身上生了癞疮。
元恒吊着一只臂膀坐在桉后,耷拉着头,像是被霜打焉了的茄子。
邢峦则半靠着梁柱,像是睡着了一样。
元定哪还顾得了仪度,率先奔进堂,急声问道“三兄,你受了伤”
元恒才似如梦初醒,下意识的抬起头。但眼中空洞无神,盯着元定好久,才见了丝光“四弟”
堂外又一阵嘈杂,随即奚康生便龙行虎步的踏进堂门,元恒终于反应过来,忙起身与之见礼“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