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仆妇侍候着他穿戴整齐,再吃过朝食后,太阳才刚刚露头。
李承志闲庭信步的走上了庄墙。
一千多乡民干的热火朝天。
李承志发现,李松还真是个人才。
只是昨日短短半天,他就将一千多乡民进行了合理分工,做好了锯冰,运冰,化雪、垒墙,等等工序的准备工作,甚至还忙里偷闲,派人先将城墙外泼出了近十丈宽的冰滩。
如果干过也就罢了,关键李松纯粹是生手,这一千乡民也是生手,
在不知道哪一道工序要用什么样的工具,又是什么样的干法等等的前提下,依然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就相当厉害了。
特别是庄墙外浇成了冰滩,看似不符合效率学,河里的冰拉回来,只能拉进庄内再往庄墙上吊,但要换到军事角度考虑,这就有些未雨绸缪的意味了。
李承志看的暗暗点头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点小事虽然不起眼,但要换成他,还真意识不到
转了半圈,看到十多个乡民,围着两三个像是木匠一样的人物,像是要在庄墙下立吊冰的支架,李承志心中一动
有省力又简单的工具,为什么不用
也就过了半个时辰,正在庄墙上巡视的李松,看到李承志和几个木匠混在一起有说有笑时,眉头猛的一紧。
什么叫门阀世家
就是你生下来以后,是什么样的地位,读什么样的学校,长大该举什么样的官,是清官还是浊官,又该娶什么家世的老婆,是嫡女还是庶女,甚至平时该跟什么样的人交往、交谈、吃饭、同席,等等等等,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家是泾州门阀,李承志还是嫡子,自然属于贵人。
而木匠是工户,属贱籍,别说平民,比商人的地位还低,也就比娼妓、盗贼的地位稍高一些。
以两者之间的身份差别,别说勾肩搭背,就是多说几句话,都会被当成大逆不道
不知谁喊了一声“李主事来了”,几个木匠先是一愣,而后像是兔子窝里扔了颗炮仗,一哄而散,一个挨一个的紧贴到墙根,头都要耷拉到裤裆里了。
李承志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门阀制度发展到魏晋,就已经很畸形了,等鲜卑人占了中原后,为了笼络汉族士绅,又在上面添了一把火,不但将世族门阀分了个高下,更是将平民也分成了三六九等。而且全是以血统论
这种制度只要稍微再往前发展一点点,就成印度的种姓制度了
李承志瞪了李松一眼,又朝几个木匠招了招手“怕什么你们真要能把我说的这些东西造出来,别说转籍成民户,就是授官都有可能”
李松心里一跳。
让匠户授官,只有匠作监这一条路可走,而且必须是大才,还必须得立过大功
郎君又鼓捣出什么好东西了
他暂时压下了要惩戒那几个木匠的心思,快步的下了庄墙。
庄墙底下摆着一堆椽木,有几根已用榫卯连在了一起,还用绳子绑着。
上面的枝结已被刨光,像是一付长梯,但只有两头有梯杆。
李松暂时想不到这东西有什么用,但他能猜出,肯定是李承志的杰作。
“郎君,这是何物”
“做事不动脑子,运冰上墙而已,用的着搭那么多支架又笨又重,既不好拆卸搬挪,花费的人力还多”
李承志借机训了他一句,指着滑梯说道,“叫什么无所谓,关键看它有什么用往墙上一搭,有多少冰滑不上去而且可以随时搬挪,四个人一组就能使用”
李松眼睛一亮:好东西啊,比立支架方便多了,而且用料还少,还能随意搬挪,更是节省了一半的人力都不止